第一百零三章 打群架(2 / 2)

正在侍在端擔心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絡腮胡子走了進來。這個人足有一米八五左右,很胖,臉上紅里透著黑,大眼睛,透著精光,嘴里叼著煙卷兒,外面穿一件藍黑色的棉大衣,腳上穿一雙棉大頭鞋,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這人一邊走一邊罵,走得近來,才聽出來罵的是什么。「娘老子的,都是吃芥疙瘩(咸菜)放屁,咸(閑)的!大年下,不樂呵呵過年,這時候找別扭,真會挑時候!」侍在端一看來人,心便放到了肚子里,那是棒槌溝的老書記,叫鄭元武。

鄭元武從大躍進那時候就在村班子里干,到現在當書記都當了十幾年了。他這個人,脾氣雖然大炮,但處事還是很公正的。「丟兒回來啦?不是把你爹媽都接你那去了嗎?」看到侍在端在這兒,先跟他打了個招呼。這老家伙很精,從鎮上那些人嘴里聽說他們村的侍在端在鎮上算個人物了,跟市里的一個什么集團的董事長交好,有前途的年輕人,他得溜須著點兒。

侍在端趕緊說今兒不是小年嗎,我爹非要回來掃掃房。鄭元武忙著點頭,說應該的。跟侍在端打完了招呼,鄭元武的大黑臉馬上拉了下來:「苟老二!老鄭!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兒?兩家好好的,怎么還吵起來了?快過年了,誰給我找不自在,我就找他不自在!」苟老二不敢惹鄭元武,批房子的事兒還得靠他呢,急忙涎著臉,好不容易擠出了一點笑,把鄭元武拉到一邊,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

鄭元武並不是個偏聽偏信的人,苟老二是個什么貨色,他心里清楚。又把老鄭叫到了一邊,老鄭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學了一遍。鄭元武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苟老二,你還真是個狗東西!我還以為你跟沖著人家老鄭家來的呢,鬧了半天,你是沖侍老轉兒來的?就你們家那個二么倒灶(土語,笨的意思)的二愣子,犯事兒了你不掖著點藏著點兒,你還有臉大過年的跑人家這兒來鬧?都給我回去!真不嫌丟人!」苟老二家的那幾個人,意意思思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約而同地走了。

「兄弟,這口氣我咽不下去,你侄子是個沒心的人,就這么給關一年……」苟老二不甘心,扯著脖子跟鄭元武喊。

「老二,你還來勁兒了,是不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那個混小子對人二杏都做了啥?那是老鄭家老實,擱別人家,早就把你們大偉給廢了,你還得給人拿錢!你家那混小子,把人家二杏給逼跑了,你還有理了?再說了,狗丟兒跟這事兒有關系嗎?你找人家麻煩干什么?我知道你混蛋,但也不至於混成夏天泔水桶的味兒吧!」聽了鄭元武的話,侍在端暗自點頭。

「你就是向著他們!是他把大偉送進去的,憑他們老鄭家,有那本事!」苟老二嘀咕了一句。這話是沒讓三路聽見,三路聽到的話肯定會沖上來再接著打。

「回家去!過年前兒把好吃的好喝的給你們家大偉送點去,有本事在這兒打架,沒本事把兒子教育好!」鄭元武推了他一把,苟老二這火被他給泄得差不多了。

三路攙著他媽,摩挲前胸拍打後背,三路媽原來還真不知道,她的二杏竟然還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哎,嫂子,咱就別哭了!」鄭元武忍不住勸道。二杏失蹤後,三路媽不知哭了多少回,半夜里經常哭醒。老鄭也含著淚,心疼老婆,又想起閨女,「那丫頭,不定在哪遭罪呢!」他這么一說,三路媽又號啕起來。哭得在場的人心里實在是酸,幾個年紀大些的女人,也跟著掉下淚來。侍在端心里難過,悄悄地走進自家屋子。

「丟兒,你跟爹說,這事兒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我怎么聽得糊里糊塗的?你什么時候把那個苟老二惹了?」侍老轉兒一進屋,就擔心地問。「爹,人都散了嗎?」侍在端輕聲問道,鼻音有些重。侍老轉兒點了點頭,看兒子挺難過,也不再說什么,搬了兩個凳子,爺倆坐到一塊兒,侍在端向他講了發生在苟大偉和二杏身上的往事。

「這個混蛋,真應該切了他!」侍老轉兒聽完兒子的講述,一拍大腿,吹胡子瞪眼睛的開罵:「你也真夠老實的,怎么就不廢了他!在你的地盤上對杏兒下手,那個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爹,你以為我不想切了他?尤其是三路,更想切了他!可他的行為雖然可惡,還沒到違法的地步。在市里截二杏那回,也是因為他們幾個從廠子里往外拿東西,不是因為打群架!」侍在端開始給他老子普及法律知識,侍老轉兒倒也虛心,一邊聽還一邊問。

這房子只是象征性地掃掃,應應年節兒。看看時候也不早了,侍在端跑到鄭元武那里,說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兒,並懇請他關照老鄭一家。鄭元武答應著,說自己兄弟一定得幫襯,大侄子的話更是放到了心里。侍老轉兒一看鄭元武對自家兒子這么尊敬,樂在心頭,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