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蓉是怎么來到東上娛樂的呢?
下午的時候看完了籃球賽,姜晨跟沈蓉蓉告了別,今天的課程已經全部上完了,她拿起會計學的課本轉身向圖書館走過去。【 飛||||
坐在圖書館的桌子旁邊,她如往常一樣拿出一本書來擺在面前。
可是心里總有點亂,陳哲的臉不知不覺的就浮現在眼前,那種笑容,那種眼神,他總是偷看自己胸脯,以為自己沒有發現……
沈蓉蓉雙手貼在臉上,還好,不熱!
她的家在江城市北方二百公里的一個小村子,窮,很窮。
家里優越的孩子,永遠無法體會一個山溝里的窮孩子是怎么過日子的!
父親是村里一個蹩腳的木匠,母親早逝,還有一個弟弟比她小一歲,一家三口艱難度日。
誰能了解,一個聰明美貌又勤勞又柔弱的女孩兒,是怎樣撐起這個家庭的?
在這種東北的小山村種地,家家有稻田,東北的土地肥沃適合耕作,沈蓉蓉家就有十幾畝,如果勤勞耕作,那就衣食無虞還能有富裕。
這種有地的人家,只要好好種地,富不著,可也窮不了。
可惜沈蓉蓉十歲那年,母親做農活時被拖拉機從腰上軋了過去,腰被軋了一個大口子,斷了,照理是個半殘,死不了。她父親怕花錢,不讓去醫院,在家自己養,躺了三個月,傷口生蛆化膿,天天在家疼得哀號不已。
沈蓉蓉跪在父親面前,流著眼淚求父親把母親送醫院去!
結果被父親拿著木匠用的刨子砸在額頭上……
她的額頭,至今有一個小小的傷痕,只有自己能摸到,別人看不到。
當天夜里父親去打牌的時候,母女兩人抱著哭了大半夜,母親說了一句話:「孩兒啊,媽受不了了,左右是個死,我不想這樣遭罪了……」
第二天母親去世的時候,沈蓉蓉沒哭,只是把緊攥拳頭,指節攥得生疼!
那些年來村里時興土葬,鄉親們蓋上棺蓋時,她瘋了一下沖過去,想要再摸一下媽媽的臉,鄉親們始料不及,沈甸甸的棺村板壓在十二歲女孩的手指上,全是血!
她仍然沒哭!
村里來的老師是當年上海來的知青,在這里找了老婆生了兒子,不舍得走了。
沈蓉蓉跪在母親的新墳前,就那么跪了一天。
傍晚這老師給她拿來了二個饅頭一疙瘩咸菜放在面前:「蓉蓉,哭出來吧?」
她搖頭!
那老師嘆了口氣轉身回去了,晚上她把饅頭和咸菜放在母親墳前,讓三個月來沒吃過一頓飽飯的母親吃最後一頓,第二天早上下地插秧的時候,還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本來父親只是好吃懶做,晚飯時喝點酒,沒事打打牌。
自打那天起就開始酗酒,性格也變得暴戾起來,喝酒以後會發瘋對她拳打腳踢,沈蓉蓉不想讓弟弟看到,都是把弟弟護在身後。
以往家務農活什么的,都是母女兩人在張羅,可是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了。
那時她就想:等弟弟長大後,就好了!
她是這樣想的!
更可怕的是父親拉著弟弟一起喝酒,弟弟長大後是一個翻版的父親,一樣酗酒,一樣好吃懶做,一樣好賭如命。
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家里的稻田整地、育苗、插秧、除草除蟲、施肥灌排水、收成,全是她一個人包了。
緊賺錢不如慢花錢!
那點錢如果規矩點用在吃穿上還好,這么一來哪里能夠?
沈蓉蓉平時都穿著長袖襯衫,睡覺時也穿著,被寢室的人笑話,背後說她的閑話。
在圖書館的時候,沈蓉蓉輕輕挽起袖子,雖然沒少干活,但是她的皮膚如水,白如美玉,手臂纖細而又柔美,上面卻帶著一條條暗色的傷痕。
木匠用的尺子打的。
母親去世後,父親的意思是讓她在家里干活,學什么的不上了,但是一向聽話的沈蓉蓉堅決不同意,她說她不會耽誤農活,她保證!
那次是父親第二次打她,可惜沈蓉蓉抵死不從,後來父親打累了,又想酒喝了,沈蓉蓉就去村口小賣部。
她用染了血的二塊錢換了二杯燒酒。
她真的沒耽誤農活,初時白天上課晚上做活,高時在縣里上學,把地租出去,然後給人打工。大學時一邊上學,一邊當家教給一個公司的女老板侄子當家教。
沒耽誤打工賺錢,更沒耽誤學習。
知識改變命運。
她相信。
這些事情,她沒跟人說過,姜晨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
在大學,有多少個男生為她如痴如醉,其不乏有錢的富二代。
大一時剛報到沒幾天,有一個富二代直接把十萬塊錢扔到她面前:「跟了我,這就是你的。」
沈蓉蓉拒絕了。
如果不是姜晨,她恐怕早被人硬拖到一輛奔馳車上糟蹋了。
可以說姜晨救了她的命,但是沈蓉蓉的事情,沒跟姜晨說過。
沈蓉蓉坐在圖書館,打開了自己一本已經被翻爛了的會計學書籍,第一頁寫著:賺了錢,把你挖出來,重新風光大葬,不靠別人!
她嘆了口氣,抹一抹眼角。
沒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