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黃真來。沒人認識。
可是擱在幾十年前在國武術屆,那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又狂又傲,喜歡跟人比武,從來沒輸過,別人給了個外號——黃不敗。
後來他銷聲匿跡了,因為他輸了。
他遇到了他這輩子最大的仇家,被人暗算廢了條腿。
當時有人出手幫了他一把,黃真當年誰也不服,但是竟然真心拜服了這個恩人,從此收斂了心性,功夫反而日漸精進,可惜這條腿是半廢了,好不了了。
世人以為黃真廢了,這個武術天才不是死了就是功夫沒了。
沒人知道黃真拖著條跛腿,功夫反而日益精進,只不過他心性已變,不再與人好勇斗狠,也很少出手了。
總得有一個傳人。
黃真苦苦尋覓,卻發現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浮躁,沒幾個人肯學這種費時費力的國術了,你學三年,人家摸三天槍,只要會扣鈑機就能崩了你。
武術的沒落和熱武器的興起脫不了干系,可是總有那么幾個人不識時務,不知進退,不識大體,把功夫當成寶貝。
有些不合時宜的寶貝,靠著不知進退的人才流傳了下來。
他發現了韓俊,這是一個好年輕人,也夠勤奮,心性純厚公正,卻又不失狡詐。
可惜他天賦不行,差得太厲害了。
一套梅花拳練了好幾年都沒精熟,在悟性上跟頭豬沒啥兩樣。
直到黃真在幾個混混手里救了一個被圍毆的孩子,只有十來歲,是個孤兒,就是楊輝,小小年紀面對著幾個成年人,分毫不讓,頭破血流的瞪著那幾個混混。
「我能跟你學功夫么?」當時滿臉是血的楊輝問他。
可惜他心性不行,他太偏執。
黃真又愛才又可惜,最終還是沒收。
楊輝太偏執,他想學功夫,天天侍立在旁端茶倒水,罵他不走,黃真急了趕他走,楊輝被趕走了,下午就又站在門口。
學武偏執點好,可是太偏執了容易惹出事,這玩藝有點兩難。
「這樣吧,我教你點東西。」黃真想教兩套強身健體的玩藝兒打發掉算了。
結果楊輝看了一遍就能打得有模有樣,不到半個月就熟練無比的時候,黃真動容了。
奇才,而且有悟性,夠執著,比當年自己還厲害幾分。
正當黃真猶豫的時候,楊輝已經找到當日欺負自己的混混,一個人打五個,畢竟年少力弱,功夫也不深,又被打得頭破血流,但是好歹贏了。
什么叫學以致用?這就是。
黃真在感覺到楊輝有仇必報的狹窄心胸的同時,也為這孩子的天賦吃驚。
天生學武的料子。
當楊輝拜師磕頭的時候,黃真就覺得自己恐怕接了一個炸葯包,這楊輝太不安分了,不過有韓俊管著他,還好。
他既想把自己所有的功夫傳給楊輝,想看看這孩子最後會不會變得比自己還厲害,又擔心這孩子終究會惹出事端,甚至帶出人命來。
後來只傳了基本功和幾套殺害力不大的拳,真正的殺招沒教。
不過那時的韓俊就已經打不過楊輝了。
黃真喜歡楊輝,打心眼心里喜歡這個和年輕時自己一模一樣的孩子,如果把功夫全教給他,肯定能得到自己真傳。
可惜他怕這樣反而害了楊輝。
自己當年遇到奇人能褪盡鉛華,楊輝未必就能。
又想教又不敢教。
當年那個奇人拜托過自己一件事,找一個人,黃真為這件事情奔波了半輩子。
有恩必報,這是黃真的原則,也是楊輝的原則。
師徒一樣。
如今跪在眼前的楊輝,當年滿頭是血的孩子,你當黃真真能狠得下心么?
這么一個功夫的好苗子,換了哪個名師都舍不得廢掉。
他點了點頭。
楊輝本性並不惡,只是偏激了點,容易被人利用。
「我有點餓了!」黃真說完,雙臂一振,韓俊瞬間就飛出去了,不過這位江市刑警副大隊長摔在地上,反而眉開眼笑的一骨碌爬起:「師父我家買好了飯菜,就等著你來。」
師父放過楊輝了,三年以後,到時候再說。
不過三年以後就得勸楊輝了,他說過的話恐怕不會收回來,三年之後說不定真的要自廢一條腿。
時間還長,慢慢的勸吧!
「我還是去楊輝家看看!」黃真低聲說了一句。
其實楊輝是一個孝順的弟子,讓他不用功夫,他真沒用,後來楊睿出事為了賺錢才動手,可也沒用黃真教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