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下山時,竟然沒人相送,孤身一人。
但他知道天心閣弟子們不喜歡作偽,並不是這些人對他冷遇,這一次沒白來,先後與梅秋雨,王昔,謝皓雪,秦右陽等人交手全部得勝,又得徐冠玉指點頗有進境,與趙未央天天斗法切磋,相互印證,更是結下了一段友誼。
這番經歷,遠遠勝過下山時的鑼鼓喧天。
汪凝楓顧忌太多,不來送已經身為眾生道掌教的陳哲,那也正常。
徐冠玉太過我行我素,性格驕傲,不送陳哲這個晚輩,說得過去。
趙未央早上跟陳哲說的一番話,已經相當於送別,並且表明了態度,他不來送,勝過送。
可是秦心你那小丫頭呢?
陳哲孤零零到了山下,抬頭看著天心閣山門上元化真人的題字,嘴角輕輕一勾:「小丫頭,你想跟我玩驚喜,可惜被我猜了。」
初入山門見到的白衣年輕人,竟然還在痴痴的看著那八個大字:通外直,上體天心!
「喂,看了這么多天,是不是入魔了?」陳哲笑著提醒了一句。
那年輕人根本就沒理陳哲,繼續看得入神。
陳哲搖了搖頭,他心情甚好,也就不再御劍飛行,一步一步走出挺遠。
直到他走得影子也看不見了,才有一個年道士緩步走到天心閣山門之前,就在牌坊面前一步站住了。
天心閣在修行界的名頭太大,有很多慕名之人,天心閣的知客道人瞧了一眼,也沒當回事,任由這個年道士站著。
這個年道士明明應該是不惑之年,但神色間的蒼老把他的年齡拉大了十歲,看上去不知道怎么就覺得風燭殘年了,他還有一個讓修行界震驚的名字,耿逸!
耿逸看著陳哲的背影,嘴角也是一勾,竟然與陳哲的表情別無二致:「年紀輕輕的,在天心閣攪起好大的事情,終於下山了!」
他要走,可是走之前四下打量,終於看到了那個白衣年輕人。
耿逸的瞳孔微微收縮,這年輕人的根骨一般,相貌平平無奇,眼神渾濁,雖然年輕但略顯疲憊,但整個人身上縈繞著一股獨特的劍氣,鋒利卻無害,那股獨特劍意被他收斂到身體,微而不弱,要是平常修行人肯定感覺不到,但耿逸是什么人?只是多看幾眼,就神情悚動:「又一個劍仙之體?」
反正陳哲逃脫不了自己的掌握,耿逸也就不再著急,少有的露出和善神態,坐在那個年輕人面前:「通外直,上體天心,那是元化真人那雜毛留下的狗屁劍意,不入流的東西,明明就是悟人子弟,我收你為徒怎么樣?」
元化真人留下的凌厲劍意,被耿逸說成是不入流,這要是天心閣弟子們聽到了,非得和耿逸拼個死去活來。
但耿逸是什么人?他實力未復也只是稍遜徐冠玉一籌,今天再來時已經比當時的修為強了許多,如果再撞到徐冠玉誰勝誰敗就不好說了。
說這句話,他有五分資格。
雖然耿逸是天下五門的生死仇敵,但如果哪個年輕修行人能被他收為徒,那就相當於一步登天,擱到別人身上說不定要欣喜若狂。
而耿逸眼光奇高,他從未生起過收徒之念,可想而知這年輕人的天賦強成了何等程度!
見這年輕白衣人不說話,耿逸知道他不曉得自己身份,笑了笑提醒一下:「我的名字叫耿逸,如果你知道天下五門的事情,就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以你的天賦,十年之內在劍意上不輸於天心閣掌教!」
耿逸很少這么有耐心,那自然是真的看了這年輕人!
可惜這年輕人也只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用!」
「可惜啊……」
耿逸被這年輕人拒絕,但是臉上未見多少失望之色,抬身站起:「下次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收你了。」
……
這年輕人再沒說話了。
耿逸笑了笑,抬起腳步去追陳哲:「過了這幾分鍾,應該走不出多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