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姬，凱，威廉姆斯他們父母的犧牲，才換來諾亞城的安全離開，他們是和蝕鬼族同歸於盡的，不殺光一個蝕鬼族，他們就會像豺狼一樣追擊你，像蝗蟲一樣啃噬你……」哈瑞再次恢復平靜，放落抱頭的手，無神地看著下方，不再說話。

我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體不再輕顫，但我已經哽咽難言。這份血海深仇是喔無法體會的，對於和我同齡的他們是沉重的。

我現在相信哈瑞他們復仇的決心，他們不是懼怕蝕鬼族，不是不想報仇，不是不想去攻打蝕鬼城，而是……真的太難了。

諾亞城犧牲了那么多的能力者，也只能和蝕鬼城的一支部隊同歸於盡：「蝕鬼城里……到底有多少能力者？」

「不知道。」哈瑞搖了搖頭，「在這個世界想要生存下去，不選擇自私，就是選擇滅亡，所以，很多能力者加入了蝕鬼城，只是為了活下去，因為殺的人多了，他們也就變得麻木，他們的勢力在不斷擴張，擴張地越厲害，便有越多的能力者加入他們……」

不想死，就向惡魔屈服嗎……

這是哪門子道理？！

不，是因為這個世界缺乏神，一個，可以戰勝蝕鬼族，給蝕鬼族狠狠一擊的神！

父親說過，人是搖擺不定的生物，沒有堅定的信念，很容易屈服於邪惡，壞人只是在還沒變壞，動搖的那一刻沒有人及時將他拽出黑暗，他墮入了地獄的深淵，成為了壞人。那一刻很重要，那一刻，將是決定善惡的一刻。

所以，他希望我能參軍，因為軍人會讓我堅定自己的信仰，不易被蠱惑，不易在善惡間徘徊矛盾。

「為什么不加入銀月城？」我問，「銀月城不也收能力者？」

「哼……」哈瑞輕笑，「因為蝕鬼族可以徹底釋放你心底的惡魔。」他看向我，「可以直接從別人手中拿到饅頭，為什么還要客氣？做壞人遠比做好人容易，好人？哼，在這個世界好人太辛苦了。」哈瑞轉回臉，嘴角輕嘲地扯起，「銀月城就都是好人嗎？銀月城做事只是比蝕鬼城更體面些而已。」

我從哈瑞這里，聽到了算是對銀月城最中肯的評價。銀月城里，就都是好人嗎？他們不也是見死不救？蝕鬼族直接殺人，他們簡介殺人，沒什么區別，就像哈瑞說的，銀月城更體面一些罷了。

我變得沉默，這段話太沉重了，這個仇也太沉重，和雪姬她們年紀相仿的我，幾乎無法想象這個到處血淋淋的世界，在我世界里，除了看見殺魚，殺雞見血，身邊根本不會看見半點血腥的事情。

但是，戰爭遲早會到來，因為這顆星球會讓他們遲早相遇，到時，我又扮演什么角色？我是否能拿起武器真正地戰斗？真正地……去殺敵？

我看向自己的雙手，目光竟是有些暈眩了，我在害怕，我感覺自己無法做到。

「對不起，這些事不該說給你聽。」哈瑞撫上我的後背，「本來是想來祝賀你成為隊長，還想叫你幾聲老婆占點便宜，卻……」

「對不起，是我把太多事情想地太簡單了。」我看向他，「我不知道大家還有這樣的過去，我是不是不該帶她們出去？」

哈瑞笑了：「你為什么要帶她們出去？」他琥珀的眼睛像黑夜里散發金色光芒的明燈。

「為了讓她們看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