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借你的手,添你稻草(1 / 2)

仙魔變 無罪 2005 字 2020-06-14

張秋玄倒在對手的面前。

他前所未有的疲憊,無力,虛弱,然而他還是努力的支起自己的頭顱,在支起頭顱之前,他便已咳嗽著出聲,「你居然敢到般若走廊來。」

這世間,唯有「大黑」,才能朝天隔著那么遠的距離,將神木飛鶴擊潰,也只有「大黑」,才能一箭便將他和他體力全部力量,全部擊潰。

所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陌生人,便只可能是那名曾經殺死了青鸞學院一名風行者,奪得了「大黑」之後,卻又畏懼得不敢呆在軍中,只敢躲藏在唐藏流沙城中的唐藏將領。

「唐藏雖大,但卻無片瓦之地容我立足,唯有一拼。」

對手緩緩落寞應聲。

落入張秋玄眼簾的,是一個已經被長期躲藏而消磨了所有豪氣和斗志,磨去了所有棱角,面上不見豪氣和威嚴,唯有感懷和失意的落拓男子,雙鬢皆是白霜,眼角也都是深深的皺紋。

張秋玄對這名隱名埋姓許多年,甚至很多唐藏人都終於忘記了他的名字的男子面目並沒有什么興趣,他努力的支起頭顱,只是想再看看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的「大黑」。

他看到了。

然後他再度覺得心顫,導致整個身體,都開始劇烈的顫抖。

若是此刻林夕能夠看到,他必定會覺得十分不解和驚奇。

因為落拓男子手中的,根本不是一具黑色的弓,而是一具黑色的古長琴。

一具通體墨黑,就如同最深沉的黑夜的顏色,至少在外觀上,和琴極其接近,有著三根黑弦的東西。

然而張秋玄在很多年前見過「大黑」,所以他知道這就是世間最強的魂兵巨弓「大黑」。

眼下即便這具「大黑」不在那人的手中,但張秋玄卻似乎依舊可以感覺到那人的光輝,遺留在這件魂兵上。

張秋玄渾身顫抖著,忍不住出聲道:「你錯了,你真的不配擁有這件東西。」

落拓男子看著張秋玄,他能夠明白張秋玄的情緒,但是他的嘴角,卻是浮現出了極其嘲弄的意味:「你和皇帝,還不是在試圖和我們做一樣的事情?」

張秋玄一呆,一時說不出話來。

落拓男子卻是深深的看著他,意味深長道:「只是我不明白,我們和青鸞學院為敵,那是被迫無奈,最正常不過的,但雲秦皇帝和你,怎么會有膽量對付青鸞學院,難道你們已經可以肯定,張院長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只是這一句話,張秋玄的臉色驟然變得更加雪白。

然後他注意到,有人在神象軍的碾壓下,從兩側拼命的逃走。這些人有些是身穿天魔重鎧的修行者,有些是重鎧騎軍。

這些修行者之中,肯定也有人認出了這是「大黑」,而那些不認識的人,也肯定從那方才一擊,知道這名落拓唐藏將領是聖師,所以根本沒有人敢試圖沖擊,都只是拼命的從兩側逃遁。

然而神象軍卻似乎並不緊張,只是由著其中一些人逃遁。

「天落行省的省督,是你們的人?!」他驟然想到了某個可能,呼吸驟然停頓,看著面前的落拓男子,嘶聲說道。

「不。」落拓男子搖了搖頭,彎下了腰,拍了拍張秋玄的身體,用唯有他和張秋玄才能聽得清楚的聲音,道:「長孫錦瑟要查…會發現是江家的人。」

張秋玄的身體猛的一顫。

他驟然想明白了更多的事情,他張口想要說話,然而他的整個身體在對方的一拍之下都已經發僵,卻是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

落拓男子看著張秋玄的目光,似是有些同情,嘲諷的一笑,在張秋玄的耳邊,輕聲道:「你想的應該不錯。先前長孫錦瑟要進一步削弱黃家的力量,分設碧水、天落行省,其中的官員任命和調動,都是經過文玄樞之手。所以這一切,都是經過文玄樞的安排…否則沒有雲秦一國首輔之力,神象軍諾大一支軍隊,如何能夠做到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雲秦帝國的邊緣?文玄樞表現出來的實力和現今的權勢,讓我們神象軍,覺得值得和他合作,值得和他一拼。」

……

……

中州皇城之中,文玄樞緩緩走出御書房,平靜的走回自己的內閣府邸。

想著身後御書房中方才對自己溫和而威嚴的皇帝,他抬起頭來,看著皇城上方的碧空,臉上淡得一絲情緒都沒有,但眼眸之中,卻是充斥了一種冷諷的笑意。

在過往十幾年里,他一直在以周首輔為鏡,比較著自己和周首輔相比的不足。

這么多年的比較和學習下來,他總是肯定,若是周首輔是雲秦皇帝,那一定比長孫錦瑟更難對付得多。

因為周首輔是整個中州皇城之中,最懂得掌控平衡的人物。

這么多年各司、各元老之間相安無事,而且彼此之間的權勢都沒有出現明顯的此消彼長,都是因為周首輔的調衡。

不引起任何一股勢力的強烈反彈,又能使所有勢力為皇城所用,哪怕不是出全力,這就已經十分可怕。

如果周首輔這樣的人物是雲秦皇帝,那他這樣的人要有異動的話,要對付的,就是所有那些力量。

然而現在的長孫錦瑟雖然極強,雖然懂得隱忍和蓄勢,在玩弄權謀方面,也是表現出了先皇的遺傳天賦,已經讓整個天下的人都發現自己的判斷失誤,然而他最弱的一點,便在於制衡。

文玄樞對自己了解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的能力,還是比不上周首輔,但要配合皇帝,令平衡失衡,讓皇帝承受一些失衡後的反噬,對於他而言,卻是極其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