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只是剛剛反應過來,齊啟雲已經死去,已經被時謙刺殺…齊啟雲手中的彎刀,便已經朝著他們斬了過來。
鮮血飛灑。
這數名大莽將領全部驚恐的捂著自己的喉嚨倒下。
在時謙和齊啟雲之間的那名將官屍身因為失去控制而往下墜去。
他的血肉和骨骼和閃著幽光的金屬線接觸,被輕而易舉的切開…切成數片,崩塌在時謙和齊啟雲之間。
齊啟雲已經死去。
但他卻是依舊站著,被時謙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牽著。
城內城外一片死寂。
時謙微仰起頭,眼神無比復雜的望向湛台淺唐。
他是早先進入南陵行省圍殺林夕的修行者之一。
他表面的身份,只是大莽一名地方官員的門客,然而他的真正身份,是千魔窟的核心弟子,是李苦那一脈的,得到了千魔窟一些真正強大傳承的核心弟子。
在煉獄山對千魔窟的清洗之中,千魔窟最後的抵抗者們燒毀了千魔窟最為重要的幾個秘窟,也將他的秘密從世間抹去。
大莽再無人知道,他是千魔窟大長老的唯一傳人,是千魔窟最後的「余孽」。
湛台淺唐也不知道時謙的身份。
他甚至不知道有時謙這樣的人存在,在當初走入中州城時,他便已經惘然,不知道自己還能憑借什么復國。
然而此時,只是看到時謙的出手,只是看到時謙手中的千魔符線,他便已經明白了時謙的身份。
他遠遠的看著時謙,便也感覺到了溫暖,感覺到了希望。
「齊啟雲都已伏誅!你們還在等什么!」
「聽我的命令,跟我離開!我會盡力讓你們活下去。」
他收起了劍和鎖鏈,落在堅實的地面上,緩緩走向前方的大莽大軍,將自己的聲音,傳向面前的這支大軍。
許多原本亢奮著,絕望著的大莽軍人,在此時感到了無比的疲憊。
不知為何,這名從墜星湖邊走來的人,讓他們想到了千霞山後面的大莽,想到了自己的家。
他們垂下了手中的兵刃,一些人開始莫名的哭泣,後退,開始退向湛台淺唐。
一些將領和校官的呼喝聲響了起來。
但這些將領和校官的呼喝聲,卻很快被周圍響起的憤怒喝聲和兵刃揮舞聲打斷。
這些想要控制住軍隊撤退,想要控制住軍隊像湛台淺唐投誠的將領們,很快被斬殺得血肉模糊,倒下。
絕大多數大莽軍人,在此時只想回家。
那少數的將領,根本無法阻擋得住大軍這樣的意志。
潮水一般的大莽軍隊,開始後退
「這就是奇跡。」墜星陵城牆上,白發飄飄的顧雲靜微微的一笑,說道。
他身旁戴著暗紅色金屬面罩的冷峻將領,皺著眉頭看著聚向湛台淺唐的密密麻麻軍隊,沉聲道:「將軍,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怎么做?」顧雲靜看著退卻的大莽軍隊,微笑道:「我們什么都不用做。」
冷峻將領明白顧雲靜的意思,但他還是忍不住轉頭看著顧雲靜道:「這是超過五萬的大軍。即便你覺得這能成為湛台淺唐的助力,但這五萬大軍要吃飯…而且大莽不會讓湛台淺唐回大莽,這五萬大軍要在我們雲秦找一個位置…這便始終是個極大的變數。」
「怎樣讓這支殘軍活下去,是湛台淺唐需要考慮的問題,而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顧雲靜溫和道:「這支殘軍,現在也是湛台淺唐奪回皇位的籌碼和驟然出現的希望。他現在必定明白,要想這個希望不消失,便不能腹背受敵,唯一能做的,便是站在我們一方。我們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和他聯手…但這是個默契的問題。且他今天在這里表現出來的態度,已經讓我覺得可以和他達成某種協議。」
微微頓了頓之後,顧雲靜微嘲道:「難道這樣的仗一直要這樣打下去?打到雲秦亡或者攻占大莽為止?在適當的時候,我會讓聖上和湛台淺唐和談。這樣他便能夠應該擁有更多的籌碼,來奪取大莽的皇位,解決掉聞人蒼月。」
「中州皇城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冷峻將領冷冷的搖了搖頭。
「皇帝怎么想,那是他的事。」顧雲靜笑了笑,道:「我只做對雲秦有益的事。至於陰奉陽違,那是你應該學會的東西。」
戴著暗紅色面罩的冷峻將領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烈日下。
所有的雲秦軍人停留在城牆內,看著大莽軍隊撤退,撤出他們所有人的視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