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也已經多了四五處不停流血的孔洞。
在御輦內那名煉獄山大長老霍然抬頭的同時,一根發絲從御輦內刺出,落在了距離御輦最近的一名煉獄山神官頭上。
這名煉獄山神官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他的頭顱便燃燒了起來,冒出了滾滾的濃煙和黑火。
這名煉獄山大長老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但所有御輦周圍的煉獄山修行者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連那名御劍著的煉獄山聖師都驚恐的戰栗起來。
所有這些煉獄山修行者都尖叫著迸發出自己所有的魂力。
胡辟易緊抿著嘴唇,感到了無力。
即便他在大莽的這兩年反而讓他的修為有所提升,但對方陣中畢竟有一名和他同階的聖師,之前的戰斗,已經是他的極限,現在這些煉獄山修行者以更猛烈的態勢攻來,他必定抵擋不住。
胡沉浮還沒有出手。
但關鍵在於,對方御輦里的煉獄山大長老,也還根本沒有出手。
然而也就在此時,一片比煉獄山大長老身上的黑煙還要濃厚的黑霧,陡然從這峽谷的一側山壁上落下。
就如同一片真正的黑夜,將胡辟易、胡沉浮和所有煉獄山的修行者,包括那一架御輦,全部籠罩在內。
御輦外的修行者們駭然的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到數米之外的景象。
這種濃厚的黑霧,非但難以驅散,且對於感知都似乎有著極大的干擾作用。
他們看不到胡辟易,感知不到胡辟易的飛劍。
他們的耳朵里,卻有無數沙沙的聲音響起,就像地下有無數的蛇在游動。
「暗祭司!」
在這黑暗里,有人駭然的叫了起來。
然後有人聽到了自己身旁鮮血飛灑的聲音。
「找死!」
御輦上的煉獄山大長老再次發出了聲音。
他從御輦上站了起來。
不管是暗祭司或者是別的修行者,在他的眼里都是屬於螻蟻一樣的存在。
而且他的耳朵本來就比任何人要靈敏,他已經隱約聽到了聞人蒼月的聲音,隱然感覺到了聞人蒼月的危險和自己的危險。
所以他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
在他站起來的一瞬間,所有纏繞在他身上的頭發全部飄散了起來。
十余米長的頭發陡然散開,往四周擴散,這是一種極其可怖的景象。
然而更為可怖的是他頭發下的身體。
他干枯矮小的身體上,沒有衣衫,卻是爬滿了無數指甲大小,通體散發著微弱綠色磷光的甲蟲!
所有這些叮附在他身上的甲蟲,飛舞了起來。
靠近他的數名煉獄山修行者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身體被這些甲蟲撞中,直接就出現了一個個孔洞。
他們的身體在這甲蟲形成的風流中直接變成了洞穿無數窟窿的屍體,就連身上和手中的魂兵,和這些甲蟲相撞,都沖出了火星,出現了裂紋。
這和真正的魔王臨世沒有分別。
就連籠罩的黑霧,都被如洪流沖出、飛舞的甲蟲驅散。
這條峽谷,就像變成了真正的地獄。
所有的人都在避讓,逃離這名煉獄山大長老的身邊。
然而一直垂手看著胡辟易戰斗的胡沉浮卻是厲笑了起來,他反而朝著煉獄山大長老狂奔了過去。
煉獄山大長老發出了轟鳴般的嘲笑聲。
洪流般的綠色甲蟲瞬間穿過了胡沉浮的身體。
胡沉浮的身體瞬間變成了布滿無數窟窿的屍體。
然而在被這無數甲蟲穿身而過的前一瞬,胡沉浮卻是狂傲的抬起了頭,抬起了手。
他的手里,有一柄墨綠色的匕首。
這柄匕首唯有一指來長,就像一根長長的牙齒。
他的手也布滿了無數的窟窿。
這柄墨綠色的匕首便顯露了出來。
此時胡沉浮已然死去。
「迦藍匕!」
然而煉獄山大長老卻是發瘋般的恐懼哭喊起來。
胡沉浮沒有耗費一絲魂力和這些甲蟲抗衡,他所有的魂力,全部灌入了這柄布滿許多寶藍色細密符文的墨綠色匕首里。
此時這柄墨綠色匕首開始綻放耀眼的寶藍色光亮。
就在這名煉獄山大長老發瘋般的哭喊里,這柄完全無法用現今修行者世界的道理來理解的匕首,徹底融化,化成了一條熾熱至極的射線,鎖定了這名煉獄山長老拼命搖擺飛逃的身體,以聖師都難以想象的速度,准確無誤的射入了這名煉獄山長老的心臟里。
熾熱的寶藍色射線穿透干枯的身體,刺入心臟。煉獄山大長老的每個毛細孔,都射出寶藍色的熾熱金屬流。
在下一剎那,這名煉獄山大長老的身體便徹底消失,變成了飛灰。
胡辟易開始失聲痛哭。
他到此時才明白,胡沉浮讓他先上,只是要他活著,胡沉浮只是要自己來完成這玉石俱焚的刺殺。
從一開始,胡沉浮就已經做好了和煉獄山大長老同歸於盡的打算。
……
在胡辟易開始失聲痛哭時,林夕看著單膝跪地的聞人蒼月,再次勾動了大黑的三弦,而他身旁的高亞楠和身後的吉祥,體內的力量,也毫無保留的全部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