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矗立在一座座山峰上的殿宇,一根根連接著諸峰的滑索,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種撲面而來的力量,這種莫名的壓力使得所有的紅袍神官和護山騎士都在不停的顫抖。
「就這樣簡單的放棄了?」
「我們很多人曾經視為比生命更重要的地方,就連一絲的抵抗都不做,就這樣放棄了?」
張平沒有感到什么震撼,他只是用滿含嘲諷神色的目光端詳著那些自己熟悉的地方,止戈系新生殿,天工系新生殿,御葯系新生殿…還有那片他們曾經燃燒過火焰的山坡。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然而就在他站起的瞬間,他卻陡然對這里產生了無比的厭惡。
「全部燒了。」
他不再走出巨輦,只是坐了下來,發出了這樣的命令。
……
在登天山脈的某處高端,亘古不化的冰川如被神王的刀劍斬出了一個缺口,在面對青鸞學院的這端,冰川的表面是無暇的白,然而這種似乎純粹的白的累積,卻慢慢形成了藍。
然後走入冰川裂縫中的人們,會發現這白色的冰雪原本隨著厚度的累積,會變成藍色。初始的淡藍,到最後變成寶石般明凈的藍。
這處天然形成的冰川裂口,是通往登天山脈之後的冰雪神原最好的通道之一。
然而冰雪神原在雲秦自古被認為是神的領地,自然不容世人踏足。
這處寬闊的冰川裂縫雖然還算是登天山脈頂端的低點,然而其中的空氣和世間尋常的地方相比已經稀薄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一般的修行者即便是在這樣的地方什么都不做,都會因為呼吸不到足夠的新鮮空氣而陷入混混噩噩之中,喪失正常的判斷力。
更何況有更為凜冽的寒氣,從冰雪神原之中不停的通過這條冰川的裂縫。
這些匯聚在風里的寒氣,就像是一柄柄無形的刀劍,在空氣里不停的砍削著。
靠近冰雪神原的那端,堅硬如鐵的冰川上不僅無數刀削般的深痕,而且冰雪還是污濁的藍黑色,無數沙石的顆粒,深深的嵌入到冰雪的內里。
然而在這樣的地方,在這條冰川裂縫和冰雪神原相交接的地方,一片如鷹嘴般的冰塊後的避風處,還扎著一個裹著厚厚毛皮的帳篷。
一名腳下穿著厚皮靴,雙手戴著厚厚的手套,整個人也被毛皮裹得如同粽子一樣的修行者,就站立在這個帳篷的門口。
他口鼻外都結滿了雪渣子,身體也在寒冷中不停的輕顫。
他隱隱看到了登天山脈里散發出的煙火氣,他明白這代表著什么,他的眼眸里頓時充斥痛苦的神色。
他決然的轉身,不再看身後,只是看著面前如一片被凍結的海洋一般的冰雪神原。
天色漸漸黯淡。
無數光怪陸離的冰川在黯淡的天色里,就像無數被冰凍起來的沉船。
有更凌冽的風在這些「沉船」之間吹著。
能見度越來越差,遠處的冰川,無盡的冰原漸漸脫離他的視線。
他的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已經堅持了多久。他也開始有些喪失信心,口中將要發出痛苦的呻吟。
然而突然之間,一道細小但明亮的青黃色光焰,卻出現他已經看不見的遙遠冰原之中。
只是一縷一閃而滅的沖天光焰,卻使得這名堅守在這里等待訊息的修行者發出了一聲欣喜至極的歡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