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否極泰來(二)(2 / 2)

魏長澤道:「現在出去,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再也別來,否則我再不會給來者活路。」

男人卻仍道:「聖上想說的話具在信中,難道殿下還不能明白聖上苦心嗎?」

魏長澤側身讓路道:「滾。」

男人終於愣了一愣。

魏長澤道:「我離開魏府數年,既然不能同富貴,那也不該在受難時來找我,父子反目的戲不好看,他又身份貴重,別再來了。」

男人抬眼看著他道:「您當真就是這樣想得嗎?聖上多年來一直暗自派人跟隨殿下左右,將您的安危掛念在心上,這份厚意在您嘴里便是如此單薄嗎?」

魏長澤忽然嗤笑了一聲,「有什么用?數年來我已在鬼門關走了幾個來回他又做了什么?我是他長子,活著最好,死了也不值當冒險救一回,不過就是如此,如今來找我是為了什么?朝中動盪,是讓我殺人,還是讓我去當個解困的太子傀儡?」

「滾,」魏長澤冷冷地道,「別再讓我說第二遍。」

三個男人最終還是走了。

魏長澤進屋時邵日宛正躺在床上剛剛睡著。

他身體不舒服便一直有些困頓,將床幔放下,蓋著厚棉被睡得很熟。

魏長澤將手放在他的臉頰上輕撫的時候,他忽然醒了,微微皺著眉頭看了一眼。

魏長澤笑道:「醒醒吧,不然晚上又睡不著了。」

「我才剛睡。」邵日宛有些不滿地轉過身去,又往上拽了拽被子,蓋住半張臉。

魏長澤道:「不吃晚飯了?」

邵日宛悶聲道:「不吃了。」

魏長澤才不管他,站起身來,連著被子直接將他抱了起來。

邵日宛這下徹底清醒了,長嘆了一口氣,「你要干嘛啊。」

「你要干嘛啊,」魏長澤反問道,「我剛回來也不理我?」

邵日宛失笑了一聲,「行了,讓我下去。」

魏長澤道:「生氣了?」

「哪有那么多氣,」邵日宛隨意道,「別鬧了。」

「我明日再加些防護,」魏長澤道,「剛才已經將那些人打發走了。」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道:「魏廣延給你寫了信?」

「寫了,」魏長澤坦然道,「我沒當回事,就沒給你說。」

邵日宛嘲道:「對,標准魏長澤的作風。」

魏長澤:「……你就是生氣了啊。」

「沒啊,」邵日宛道,「沒有。」

兩人這樣互相抬著杠笑著便將這篇翻了過去,魏長澤並不嗜殺,當年邵日宛身上的仇火都已經盡數還了回去,他已經念在父子情分,給了魏廣延顏面,但這樣的容忍是有底線的,兩人三年來毫無往來,他以為魏廣延已經明白了。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了。

兩人一直不得安穩,雖然這條路並非所願,但也終於有了些底氣和本錢,不再收人擺布。

邵日宛的毒要慢慢地解,他近日的行動自如了許多,又到了月底,魏長澤留出了一日的空閑,與他一起去了石壽庄。

還未進門,魏長澤的腳步忽然頓了一下。

邵日宛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先別進去了,」魏長澤往前看了一眼,「他恐怕不方便。」

邵日宛如今已經沒了修為,便應了道:「那我們四處走走吧。」

話音剛落,門忽然從里自己開了,宋長彤的聲音傳音入耳道:「進來。」

兩人便走了進去。

里面坐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光頭男人,頭頂有戒疤,當真是個和尚,但卻周身散發著魔煞氣息。

比魏長澤更甚。

那男人單手行禮,四指放在胸前道:「幸會,在下封丘。」

邵日宛瞳孔忽然間放大了一下。

他聽過這個名字。

魏長澤隨意點了點頭,正要張口,忽然被封丘打斷道:「我已久仰二位大名,無需介紹了。」

宋長彤絲毫沒有個待客之道,對邵日宛招了招手,「把脈。」

魏長澤便一撩衣袍坐在了椅子上。

封丘相貌好似一個三十上下的男人,相貌極為儒雅,鼻梁俊挺,眉眼入畫般柔和,薄唇邊有一點痣,又像是極為薄情的面相。

太像一個花和尚了,但他是一個魔修。

修為深不可測的魔修。

這人除了一開始打了招呼之外,再未開口。

宋長彤在里屋為邵日宛針灸導毒,偶爾二人說兩句話,在外面這兩個魔修的耳中都聽得清清楚楚。

宋長彤在屋中道:「你聲帶已好了八成,還是少說話。」

「好,」邵日宛道,「也說不上什么話。」

每天待在院中,只能遇上樓烈和魏長澤兩人,又都是寡言的人,這條醫囑倒是好完成。

宋長彤卻瞥了他一眼道:「也別喊叫什么。」

邵日宛:「?」

「你這身子就不要折騰了,」宋長彤直白道,「你老實睡一覺比吃葯管用。」

邵日宛頓時尷尬的咳了一聲,壓住忽然飛上臉的紅霧。

屋外,魏長澤失笑閉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