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寡婦是非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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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寡婦家里一向沒什么人去,孟朵過去說話她求之不得。這正月本沒什么事,兩個人便時常湊在一起。偶爾陳寡婦去孟朵家,若是孟大在家就慌忙避開。

隔壁的胖嬸瞧見兩次,便私底下嚼舌根子,流言蜚語很快就在小村子里傳開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尤其是陳寡婦年輕標致,自然就生出不少臆想的故事。再加上有之前的風波,背後有人推波助瀾,謠言越演越烈。

孟朵走到哪里都能聽見有人議論,說什么陳寡婦就是個*,早就把孟大勾搭上了,不然怎么就豁出吃虧跟她換地?更有甚者還說福娃跟孟大長得像,鼻子、眼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父子倆!

都說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向來男女之事都說不清道不明。孟大和陳寡婦明明就是清白的,可有一百張嘴巴辯解都沒有人聽。大伙都對這些爛七八糟的事感興趣,越傳越神,還有人偷偷講著他們幽會的情形,說得跟親眼見到的一樣。

別看這陳寡婦的大伯、大嫂平日里對她們母子不理不睬,眼下出了事卻罵上門來。

「我早就說你不是個好玩意兒,自從你嫁進陳家,先是克死了公婆,後來又克死了老三,要不是早早把你分出來指不定還要克死誰呢!好在福娃命硬不怕你克,你就守著房地好好撫養他,將來他有了出息也是你的福分。可你偏生不安分,整日里對著男人拋媚眼,還干出偷漢子這樣的腌臢事!今兒個你給我說實話,福娃到底是不是老陳家的孩子?」她嫂子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把嬸婆帶了過來。

村子里謠言四起,陳家人都跟著抬不起頭來。事關陳家血脈,這可不是小事!

陳寡婦最近也聽見不少傳言,整日窩在家里足不出戶,又氣惱又忐忑。她自個倒是無所謂,卻怕連累孟大和孩子。

眼下聽見她嫂子說得這通話,悲憤萬分,緊咬著嘴唇說道:「我嫁進陳家幾年,一直老實本分,嫂子怎么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她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天生嘴笨,不然當年也不會被嫂子欺負,差點凈身出戶。

「表面上老實,骨子發騷更嚇人,不然大伙怎么會被你騙了這么多年?」她嫂子呸了一口說著,又把縮在她懷里的福娃扯了過去,「嬸子,你瞧瞧。咱們家都是眯縫眼塌鼻梁大餅子臉,這孩子哪里有半點像陳家人?說他不是野種,打死我都不信!前些年孩子小沒長開還看不真亮,眼下瞧瞧,還真像孟家那個。」

「哇~」福娃常年不見自個大伯母根本就不認識,再加上她張牙舞爪掐掐他的臉,戳戳他的鼻子,他覺得又疼又害怕。

他哭著像往自個兒娘懷里躲,可掙脫不開胳膊上鉗制,哇哇大哭起來。

陳寡婦見自個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疼的不得了,趕忙把兒子拽到自個懷里,把他護起來。

「你別碰我的兒子!我什么都沒有了,現在只剩下福娃。誰都不能傷害我的兒子!」陳寡婦生性軟弱,遇事只有哭的份。她受了委屈哭得渾身哆嗦,娘倆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瞧著分外可憐。

可她嫂子聽見這話就像逮住了什么確鑿的證據,越發得意猖狂起來,「嬸子你聽,她都說兒子是她自己的!」

「你這賤人,我們陳家打著燈籠找了你這么個貨,真是家門不幸!」她嬸子不容分說上去就是一個嘴巴,又往她身上吐了口唾沫。

「嬸子別氣壞了身子。」她嫂子把嬸子扶住,「咱們老陳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竟因為這賤貨壞了名聲。眼下人已經丟了,可別再讓人把家財算計了去!」

「對,這房子、地都是老陳家的東西。當初分給她是因為她是陳家的媳婦兒,還帶著陳家的孩子。如今這地和房子都該收回來,我這就去找村長!」

聽見嬸子這話,她嫂子眼睛登時亮了。陳家這一輩只有他們哥倆,房子、地都收回來,還不都是她們家留下?她費盡心勁就是為了這點東西,眼見就要到手忍不住笑了。

「嬸子,福娃是陳家的孩子!你不能聽外面的人瞎說,這么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嬸子……」陳寡婦哭著央求,抱住她嬸子的大腿不讓她動彈。

「這是怎么了?」孟朵打外面進來,見到陳寡婦坐在地上抱著她嬸子的大腿,福娃扯著她的衣襟哭得滿臉鼻涕眼淚。

她嫂子冷眉冷臉地站在一旁,一臉鄙夷厭棄的模樣。

孟朵眉頭一皺,快步上前把陳寡婦拉扯起來,「三嫂子別哭,看把福娃嚇著。」

聽了這話陳寡婦才止住眼淚,把福娃摟在懷里哄起來。

「你們這是走親戚來了?」孟朵哼了一聲,冷冷地瞧著屋子里的兩個人問著,「確實應該過來走動走動,三嫂子自個帶著孩子過日子不容易。二嫂子家里過年放鞭炮,包餃子,三嫂子這里卻冷鍋冷灶,村里人見了嘴上不說心里也笑話呢。」

「我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哎呦,這是把丑事挑明了?我看你也別叫她三嫂子,直接叫大嫂得了!我呸,不知道羞恥的東西,每日里來得這樣勤,我看是給你大伯哥拉皮條呢。不過你們倆倒是一樣一樣的,都是克夫克母克夫君……」

「啪!」孟朵突然一個巴掌打下去,打得她一怔,「你嘴巴給我放干凈些,你那只眼睛看見我拉皮條?那只眼睛又看見三嫂子跟我大伯哥有一腿?今個兒你不把話說明白,咱們就找人評評理,村里不行就去鎮上!」

陳寡婦的嫂子本來就沒多大能耐,不過時欺善怕惡的主,而且專門跟家里人能耐。鎮長誇贊孟大的事她聽說了,也聽說孟朵在陳家做事,上次陳家姑奶奶還給了三春、四丫銀錁子。倘若到了鎮長跟前,她保證沾不到便宜。

想到這里她的氣焰先矮了幾分,捂著臉說道:「村里人都這么說,又不是我造的謠。」

陳寡婦的嫂子上門挑釁,其實就是為了爭房子和田地。孟朵碰巧過來遇見,看見陳寡婦母子被欺負,聽見她嫂子口出污言穢語侮辱自個大伯,登時就惱了竟出手打了她嫂子一巴掌。

孟朵的性子一向溫和,甚少與人爭執,更別說是跟人家動手。前兩次胖嬸上門找茬,她都吃了虧。可泥人也有三分性,那些波風捉影的流言本就讓她氣憤不已,如今親耳聽見更是火冒三丈。

上一世她被人誣賴不清白,被那個畜生村長占了便宜含冤而死,眼見陳寡婦的遭遇怎么能不感同身受?

她生平第一次出手打人,第一次借勢壓人,沒想到還真把陳寡婦的嫂子震懾住了。

那嬸子畢竟上了些年紀有些主意,聽見孟朵的話說道:「你也不用拿鎮長嚇唬人,凡事都要講究個理字!我們陳家的事還輪不到旁人說話,尤其是你這樣的黃毛丫頭。」

「您老人家這話說得倒是明白。」孟朵冷笑了一下,「本來陳家的事跟我們孟家無關,不過方才我聽見二嫂子提及我大伯,還說出一些混賬話。你們陳家不講親情倫常就算了,怎么還瘋狗一樣亂咬人?」

陳二嫂子聽了這話臉色越發難看,孟朵不等她張嘴又接著說道:「三嫂子是你們家從外面買過來的,之前從未到過陳家村,我大伯之前更是沒出去過,二人自然是不認識。等到三嫂子嫁進陳家,我大伯又外出學手藝一年,回來的時候福娃已經快要出生,怎么想都不可能有關聯。旁人胡說不知道細情,你我兩家卻是清楚的很。若是你們再敢滿嘴噴糞,我們孟家斷然不能白白受委屈!

陳三哥生病去世,留下三嫂帶著年幼的孩子本就可憐。可二嫂子立馬提出分家,說什么命硬之類的風涼話。分家倒是尚且能說得過去,不過把最破的房子,最薄最少的地都給三嫂子,這事還真是夠缺德!

三嫂子帶著孩子艱難度日,你們陳家人牙狗牙沒露過一面,三嫂子帶著孩子上門還被攆了出去。這幾年她們母子過得是什么日子?村里人瞧見都幫襯一把,你們這個親嫂子、嬸子哪個時候在哪里?

眼下有爛舌頭的人背後扯閑話,你們這些『親戚』倒是蹦了出來。說到底不就是為了這一間破屋子,一畝薄田嗎?人做事天在看,小心遭報應!」

「你……氣死我了……我活了一把年紀還沒被你這樣的個小丫頭片子數落過,真真是活氣人!」嬸子理虧沒話可說,有些惱羞成怒。

「哼,那是您老人家活得不夠長命,見識才短淺!」

「你……你……」她被孟朵氣得倒撅,渾身哆嗦眼睛反白著。

二嫂子趕忙扶住她,「嬸子,咱們先回去吧。」說完攙著她腳不沾地一陣風似的撩了。

陳寡婦見了眼淚又滾落下來,邊哭邊輕聲喚著自個夫君的名字,「你去了何苦留下我們母子,一道反而享福了。」

「三嫂子別再說這樣的話,這輩子托生成人是造化,要對得起自己才行!你不用怕她們,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往後她們再上門找茬,你只管罵,我就不信天底下把不是當成理說的人還敢猖狂!」

「嗯。」陳寡婦微微點頭,抹著眼淚回道,「今兒個又要謝謝妹子了。若不是你趕到,我們母子恐怕連個窩都沒有,以後也活不成了。」

「你不用怕,她們不過是嚇唬你。抓賊抓贓,捉奸捉雙,你沒做那等腌臢事,不怕誰拿你。沒有真憑實據,誰都不敢把你怎么樣。至於那些混賬話,你就權當放屁。人活著對得起天地良心就行,沒必要考慮其他人的喜惡!時間長了,大伙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孟朵語氣略有些激動,滿臉的悲憤。

陳寡婦從未見過這樣的她,驚詫地忘記了哭泣,喃喃地說道:「我一直以為妹子的性子跟我一般,眼下才知自個錯了。我若是有妹子一分膽色,也不至於被她們……可憐福娃跟著我這個窩囊娘遭罪……」

「誰不是被逼出來的?」孟朵見到她又紅了眼圈,趕忙抓住她的手,「三嫂子,為了孩子你也要挺住!」

「妹子,我聽你的!」陳寡婦咬著嘴唇點點頭。

孟朵安撫了她好一陣才回家去,不免為了她唉聲嘆氣。

那陳二嫂子跟嬸子什么便宜都沒占著,自然不能就這么算了。她們不敢明著找茬,暗地里說得更加過分。

眼瞅著進了二月,天氣立馬暖和起來。福娃在屋子里待不住,趁著她娘不注意溜出去玩兒。片刻,他便渾身臟兮兮的哭著跑回來。

「這是怎么了?摔跤了?娘都說讓你在院子里玩,一眨眼就不見了影子。」陳寡婦拿著撣子拍著他身上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