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女人的毛病(2 / 2)

那日從白家吃了喜酒出來,喝多了的肖強又提及。孟大往孟二墳上做了半晌,回來之後對孟朵就多了些疏遠和冷淡。

誰知世事難料,突然來了個五福,整日里粘著孟朵。看見二人親昵,孟大好不容易壓抑住的感情屢屢失控。再這般下去,他恐怕會無法收拾。

陳寡婦母子命喪黃泉,讓他如醍醐灌頂。這世俗的禮儀對女子就是不公平,但凡有好色之徒調戲、侮辱,必定會有人說什么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之類的話。倘若旁人瞧出些什么,鬧出閑言碎語,還孟朵還怎么活?

正是這般想,孟大才答應下這門親事。他這輩子只守著弟弟妹妹和孟朵,看著他們能幸福平安就算圓滿了。

不知道他獨坐了多久,外面傳來孟朵說話的動靜。

「再胡說八道仔細我打你嘴巴!」

「媳婦兒,媳婦兒!」五福嬉笑地動靜響起來,「大伯要娶媳婦兒,我也要娶朵朵!」

「你再說我真生氣了!」孟朵挑著門簾子進來,紅著臉「啪」地一聲撂下。

五福跟著進來,瞧見她似乎真得生氣這才不再言語。

孟朵手里拿著一張單子,笑著說道:「王大娘幫著精減了不少,還是有不少東西要准備。我跟著小叔學了不少字,可還是有些寫不上來,一會兒讓小叔謄寫一遍,免得明天去鎮上讓人家笑話。」說完又往後面書房找三春。

「二嫂,咱們家要辦喜事了嗎?」四丫樂呵呵的前後追著,「辦喜事最熱鬧了,人多、菜多。」

「貪吃鬼,長了一歲還是這樣沒出息。」孟朵掐著她的小臉蛋,感覺上面長了些肉,心里越發高興。

小叔進來學堂,小姑單薄的身子養過來不少,大伯馬上要娶媳婦,這日子越過越有奔頭!

「紅蠟燭一對,炮仗一掛,大紅喜字多多益善。」「但凡紅色的物件都免了吧!」孟大進來,瞧了瞧孟朵手中的單子說道,「明年才辦喜事,東西不忙著置辦,先把聘禮預備下。即便是辦喜事,也要一切從儉。」

孟朵聽了遲疑了一下,回道:「我明白大伯的心思,只是為二哥守孝三年是咱們自個家的意思,依照慣例一年就到了頭。人家好好的姑娘嫁過來,怎么能委屈了?」

「嫁過來就是孟家的人,自然要遵守孟家的規矩!」孟大結這門親事本就不十分歡喜,「下聘的時候我請媒人去說,隨她們家反悔也成。」

過了幾日,媒人帶著聘禮去了王家庄李家。李家人見聘禮雖然算不上豐盛卻齊全,自然十分樂意。他們聽見孟大主張婚事不用紅色之物,心里卻不舒坦起來。

照理說,沒有做兄長的為弟弟守孝的道理。孟家把婚事推到明年,怎么還要這般行事?莫不是看見自家姑娘為他尋死,這才輕賤為難?

媒人向來嘴巧,死人都能說活。她一個勁的誇孟大兄弟情深,是最重情義之人,往後對自個媳婦和娘家人自然也會看重等等。李家人聽了這才轉怒為喜,李家姑娘也滿心歡喜一心待嫁。

孟朵沒有操辦過喜事,雖然孟大說過東西不著急准備,可她還是動手籌備,免得到跟前一時手忙腳亂。

每月初一、十五她都要去陳府做活,順便采買些東西。做被褥、衣服的布料預備齊全,她就開始縫制。眼下四丫能幫把手,喂雞打狗不在話下,一般的針線活也能幫把手。看著她盤腿坐在炕上,拿著針線有板有眼,還真是有模有樣。

孟朵抬起發酸的脖子,瞧見天色不早便起身去做飯。可能是坐的時間太長,竟覺得腰酸的不得了。她往鍋里舀了些高粱米,又加了涼水搓起來。這年頭誰家都吃不起上好的米,都是那種賣不上價錢的殼子都沒完全去掉的大尾巴高粱。吃的時候得使勁用手搓,煮出的飯還是紅呼呼的,吃著咯牙。

搓了幾把,她就感覺肚子絞痛,站都站不起來。不一會兒腦門冒虛汗,起身想要去西屋躺一會兒,沒想到一扭身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四丫在屋里聽見「咕咚」一聲,連忙跑出來瞧。她看見孟朵雙眼緊閉,臉色煞白的躺在地上,頓時嚇得大聲哭起來。

可巧,今兒個地里活不多,孟大和五福在山里轉了一圈也沒收獲,急的五福煩躁不安,一直嚷著回家去。孟大只好帶著他早早回來,沒想到一進院子就聽見四丫驚天動地的哭聲。

五福一個箭步穿進去,四丫看見他哭得越發凶了,「二嫂死了!」

他聽見後臉色大變,過去把孟朵抱起來,手上粘膩,低頭一看都是血!

「朵朵,朵朵!」他大呼小叫,發瘋了一般,見到孟大又喊,「趕緊套車,看大夫,看大夫!」

孟大見狀不敢耽擱,急忙到院子里把馬車套好。三春從學堂回來,他來不及細說,讓三春把門鎖好帶著四丫去肖強家。

他趕車,五福抱著孟朵坐在車上,四丫把被子抱出來一鋪,蓋在孟朵身上。孟大讓他抱緊孟朵,鞭子一甩,一下又一下的抽在馬屁股上。

馬兒拼命地撒開四蹄跑起來,帶起來一溜的煙。快到鎮上,孟朵醒轉過來,五福見狀驚喜又緊張地說道:「朵朵好了,好了!」

孟大趕車不能分神,扭頭瞧了一眼說道:「你別害怕,就要到醫館了。」

「你是不是也頭痛?」五福在孟朵的太陽穴輕按起來,「好了嗎?」

孟朵掙扎著坐起來,靠在他懷里,肚子、腰又下墜似得疼起來,似乎有東西往外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滿臉通紅地說道:「我沒事,不用看大夫,還是回去吧!」

「這都到了醫館門口,看完再回去!」

「大伯……」

「你聽些話!」孟大勒住馬韁繩,跳下馬車,語氣中有不可察覺地擔憂、交急和親昵!

「你聽些話!」五福也這樣學著說,還用手撫著她的後背。他見馬車停穩,抱著孟朵下車,不等孟大,就急著往里面闖,嘴里嚷著「大夫」。

醫館里的人一見這架勢,以為是來了將死之人,正覺得厲害不敢擅收,另外有小伙計跑進去回稟。孟大進來,正看見大夫出來。若說這大夫不是旁人,正是當日給五福看病的那位。既是熟人自然就好說話,況且那大夫瞧見孟朵臉色也沒那么要命。

大夫讓三人進了里屋,孟朵扭著臉說無妨,不讓看。可話還沒說就又疼得受不住。大夫急忙給她診脈,片刻方說道:「左寸沉數,左關沉伏;右寸細而無力,右關虛而無神。其左寸沉數者,乃心氣虛而生火;左關沉伏者,乃肝家氣滯血虧。右寸細而無力者,乃肺經氣分太虛;右關虛而無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

「劉大夫說得直白些無妨,到底是什病?」孟大實在聽不下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別急,我正要說。」大夫搖頭晃腦的回著,「心氣虛生火者,應現經期不周;肝家血虧,必然腰酸墜痛;肺經氣分太虛者,必然頭目眩暈。依脈息看,這是症候,若不好好調理,恐怕以後對子嗣無益!」

孟大聞聽一皺眉,瞧見孟朵低垂著頭,連脖子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