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一年後再見(2 / 2)

孟大死死瞧著他,半晌才問道:「你也說自個來我家日子不長,再怎么日久生情也不至於這般執著。即便是你看見了弟妹的……可若是不說又有誰知道。你方才說得話雖然有些道理,卻還是不能完全說服我。我們家沒錢沒勢,弟妹也不是絕代佳人,你究竟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季無期聽到這話眼神一閃,隨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世上哪有那么多能說清楚理由的事情?大姑娘、小媳婦兒我見過不計其數,送上門想要爬床的也不是兩三個。偏生我不是沒感覺,就是打心眼里討厭。我骨子里是個粗人,說話不喜歡文縐縐。眼下只有咱們爺們,我只說實話。千嬌百媚我看著挺好,可下面起不來,唯獨對朵朵例外!可我心里不想輕賤了朵朵,沒有占完便宜就跑的想法。我要把她娶回家去,堂堂正正的抱,明目張膽的親……」

「你怎么敢有這種齷齪的想法?」孟大聽到這里紅了眼睛,低低吼起來,又想要動手揍人。

「男女交融陰陽調和,萬物才能得以生生不息,何來齷齪?」季無期的眼神一片清明不見半點污穢,「時時刻刻想著一個女人,想要擁有她,盡最大的努力給她幸福,我不覺得哪里齷齪!反而是那些有了媳婦兒,卻說是父母之命不得不敬重,讓她們一輩子守著空名分過日子,轉身跟小妾、通房談情說愛的人更齷齪。

更有甚者一朝發達便棄了糟糠,自認為自己鯉魚躍龍門與往昔不同,之前的媳婦兒丟人現眼上不去台面!便千方百計想要抹去過去,生生換了身份性命連祖宗都不認了!」

他的眼神越來越深邃,之後便不再言語,只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起酒來。

孟大有種大勢已去的沮喪,他不想答應季無期,可偏生失去孟朵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在他看來,季無期天生就是個發號施令的人,有種讓人俯首稱臣的氣勢。

他酒量不錯,可到後來卻感覺頭重腳輕暈乎乎。聽不清季無期又說了些什么,等到他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

「大伯昨個兒喝了多少?我熬了醒酒湯趕緊喝一碗。」孟朵進屋,正瞧見他坐著揉太陽穴,臉上皺成一團。

她把手中的碗放在孟大近前,又去把所有的窗子都打開。外面新鮮的空氣進來,沖淡了屋子里的酒氣。

孟大把醒酒湯一口氣喝光,感覺頭疼稍微緩和了些,「季兄呢?」

聽見他問及季無期,孟朵臉上突然多了兩朵紅雲,咿咿呀呀地回道:「一大早就說有事去了鎮上。可……可大伯答應了他什么?」說罷咬著嘴唇扭身出去了。

答應了他什么?孟大盡力回憶,可記憶一片模糊,實在是想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孟朵又把洗臉水端進來,他追問,孟朵卻紅著臉緊抿著嘴不答。孟大問緊了,她支支吾吾的說道:「等小七回來你跟他說吧。」

好容易等到季無期回來,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不等孟大先開口,他便先說起來,「明天我就要走了,一年之後再見!既然大哥已經答應了我跟朵朵的婚事,我少不得留下信物!」

「答應你們的婚事?」孟大聽了一怔,「誰答應的?」

「大哥雖然喝多了卻也不能反口啊。」

「昨晚上我的酒確實沒少喝,最後怎么進的屋上炕都不知道。你這個時候跟我說此言,未免有趁人之危扯謊的嫌疑,自然是不能作數!」

「我就知道大哥醒過來會這么說。」季無期了然的笑笑,「你瞧瞧這個。」說著打懷里掏出一張紙來,上面赫然寫著幾行字,下面是孟大的簽名。

自打三春去學堂念書,每晚回來都會教全家人認字。孟大做了生意,真是派上了大用場。這簽名不像手印能作假,能按著手動強。他仔細瞧著,那下面的簽名正是自個的筆跡。

他登時皺眉,拼命回憶昨晚上的情形,可還是一無所獲。他瞧著季無期滿臉掩飾不住的喜悅得意之色,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喘不上氣來。

「准確點說我並不是答應你們的婚事,而是答應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切到時候再說!」他不甘心不情願的說著。

季無期聞聽登時喜上眉梢,「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說罷打懷里掏出一個用布包裹的物件,鄭重打開里面是一只樣式老舊的銀鐲子。

孟大想要伸手接,他卻寶貝似的收起來,說要親手交給孟朵竟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