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都是孽緣(2 / 2)

「別說了。」

宋青青充耳不聞,繼續虛弱的說著:「可是你想過嗎?對於你,對於我,他從來都是視如己出,即便是明知道你是許天章的女兒,長大後很有可能會為了許家找他報仇,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養著你。爸曾經跟我說過,他希望我跟你能健康快樂長大,以後嫁個好人家,不要做壞事,我想他已經很早就悔悟了,只是世人不諒解他……」

宋相思呼吸急促,她隨著對方的話手一點點收緊,直到諒解兩字,她低吼:「所以,你這算是給他辯護?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為他受了那么多的罪,到頭來告訴我那個最親近的人是殺害我一家的凶手。」

「你當然有理由讓他死,但是你別忘了,他養了你二十幾年。」

「養育之恩我難以回報,他害我全家也是事實,這不能功過相抵。」

兩人皆是沉默,互相對視,宋青青躺在病床上,情緒十分沉穩,相對比宋相思而言,她就像是一面平靜的湖水,臉上毫無波瀾。

冷靜了一分鍾,她撐著發麻的腿起身,剛站起來的時候顛簸了下,緊接著頭也沒抬往外走。

宋青青在她即將走出病房門的時候,叫住她:「相思,我想求你件事。」

她臉上有淚珠,怕被人看到,於是背對著病床上的人回:「你說。」

「我想請你好好對待宋氏,雖然它馬上要土崩瓦解,還希望你不要趕盡殺絕,留它最後喘口氣的機會。」

那是培養她兩長大的地方,從小包括吃穿住行,一分一毫都是從那里流出來的錢。

宋相思捏了捏手心,仰頭將眼眶的淚水逼退回去:「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對宋家怎么樣,我要是真的要趕盡殺絕,也不會來找你。」

她最後離開的時候,宋青青祝賀她跟陸少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回濱海的那天晚上,宋相思買了很多酒,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夏英的墓碑前,幾口吹掉一小瓶。

她的酒量算不上多好,可是不管她怎么喝,好像整個人都還是清醒的。

伸手撫摸著墓碑的遺像,順著冰涼的石板手指往下滑,與此同時還有她的眼淚。

「奶奶,你教教我該怎么辦?我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

宋湛一夕間成了她的仇人,自己卻在仇人身邊呆了二十幾年,每次想到這里,心痛得無以復加,就像是有人拿刀在她胸口劃開一道口子,再撒鹽進去,然後縫上線。

傷口在里面慢慢腐爛,一點點侵蝕著她的心臟,無葯可醫。

不知何時,幾米開外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對方沒有走近,杵在那足足站了大半個小時,紋絲不動,要不仔細看,仿佛只是一尊守墓園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