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在葉楓知道李佳其實在燕京碰到張瀾沒有告訴他，便暗暗下定決心了，放李佳去大城市，然後異地關系慢慢變淡。

一直到她喜歡上了滬市的一切，再跟他提出分手。

這時候葉楓便會同意，所以這也是人性復雜的一面，葉楓既善良又陰暗，善良是因為他不會去跟李佳主動去分手，其實哪怕他說分手也沒什么關系。

陰暗是他要等李佳主動分手，然後他再分手，這樣他原則上就沒有錯了，最起碼看起來不是一個冷漠絕情的人。

這也是葉楓給李佳在滬市買房又買車的主要原因，某些方面也相當於補償，因為他經歷的太多，知道人性會在什么時間節點，什么環境下產生變化。

然後他只要順勢接受，或者暗中推一把，事情的結果便會向著他預想的方向去走。

什么是城府？

所謂城府其實就是經歷的多了，然後才有了城府。

但是呢，人總有閃光的一面，總有一些事情能夠讓他不計得失，比如說超然的張瀾便是可以葉楓不計得失的女人。

或許是因為張瀾是第一個送給他手機的女人。

或許是因為張瀾默默退學，選擇失聯，自己承擔一切，不願意牽累他的選擇。

又或許是因為他想幫張瀾，然後卻沒幫成，反而是張瀾把長安苑別墅區的產權轉給了他，還是以騙的方式轉給他，然後她自己去坐牢的悲壯感擊中了他。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她狙擊陳一鳴。

比如說她放棄現有的優越生活去荒無人煙的山上支教。

還比如她曾經借給自己的一百塊錢車費。

對一個人刻骨銘心，從來都不會是一見鍾情，而是相處中點點滴滴慢慢匯集成一條溪流，一路奔騰到心臟，然後洶涌彭拜。

而張瀾的電話也打消了葉楓一大早去拜年的想法。

反而是坐回了床上，心情輕松的跟張瀾聊著天，聊著在學校時候的事情，聊著她最近支教發生的故事，聊著楓葉慈善基金在德欽捐贈的學校。

這些功能完善的學校是葉楓想要送給張瀾的禮物。

說到最後，葉楓突然說道：「要不你別去支教了吧，還有一學期的時間，我可以幫你找一個專業的名師代替你去德欽支教可以嗎？你放心，我找的人肯定比你專業很多的。」

葉楓說的信心滿滿。

因為他可以去燕京，滬市等城市最好的小學去找名師過去代替張瀾教書，毫無疑問，這些人肯定是要比張瀾要強上很多的。

張瀾聞言，笑著反問：「我不要工資，他們也不要嗎？」

「……」

葉楓艱難道：「他們也可以不要……」

「你猜我信不信？」

張瀾在電話里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接著跟葉楓解釋道：「教育行業，一個蘿卜一個坑，不是說你花錢找名師到德欽就可以了的，而且小升初都是從一年級開始帶，你突然讓他們過來，那原本的學生怎么辦？會不會換上來一個不了解他們課程進度的老師？而且德欽這邊的學生我也不放心。」

葉楓有些不妙的說道：「可是你答應過，你支教到今年七月份就結束的，你不會繼續留下來支教吧？」

「不會。」

張瀾聞言驀然笑了起來：「答應你的我怎么會說話不算話呢？我可是很信守承諾的人。」

葉楓根本不信。

當初就是相信張瀾，然後讓張瀾把長安苑別墅區的產權都轉給他了，而也就在這個時候，葉楓聽到張瀾在電話里突然語氣蕭條的說道：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盡人事聽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