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的這么絕？」馮三德傷心欲絕。

葉楓說：「看你表現。」

馮三德只好說出實話，不再東扯西扯，嘆了口氣，說道：「就是覺得張玉梅本性不壞，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女兒挺不容易，以前還好，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現在小孩大了，有些事情看見了不好，她覺得自卑，張玉梅也覺得難堪，能幫就幫點。」

葉楓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三爺講究，是個好人。」

「三哥你可別誇我。」馮三德說仔仔細細的整理了一下中分的發型：「要換做別人誇我的話，俺肯定要反問他一下，你罵誰好人呢？」

葉楓樂了：「說你好人還不好啊？」

「這個社會好人不長命。」

馮三德感觸良深的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然後拿出一根煙遞給葉楓說道：「你真要這么釣魚？」

「沒辦法啊。」

葉楓笑了笑，接過煙點燃，吸了一口，然後呼出，說道：「閑著沒事做，釣釣看，萬一有人伸出狗爪子呢？在人心方面，我比三爺你差的有點遠，估摸著沒有十萬八千里，也有內蒙到雲南那么遠，沒辦法，經歷造就一個人的見識，只能一點一點的去積攢。」

「不差了。」

馮三德也點燃煙，眯起眼睛，享受著煙帶來的快感，為什么喜歡跟葉楓在一起呢？因為自在，有錢難買自在樂啊，然後他睜開眼睛，笑著說道：「老板，其實你有點低看自己，高看我了，我雖然走南闖北那么多年，也見識了很多，喜歡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這一套，說到底，玩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把戲，惡習難改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葉楓不談這個，轉而看向馮三德的腿：「當初怎么想起來去把馮征贖出來了？」

「被豬油蒙了心。」

馮三德憂傷的說了一句，然後按著腿：「可憐我這條好腿啊。」

其實馮三德說的輕松。

當年他把馮征賣了之後，拿了兩百塊錢轉身就走，當真是一點留戀都沒有，什么良心不良心的，有活著重要嗎？馮三德權當良心都喂狗了，但是在他快到火車站，一個小男孩拉住他的時候，馮三德的心一下子觸動了。

這小男孩最多八九歲左右，比馮征當時還小，兩腿自大腿處齊平，眼睛被人弄瞎了，是那種手指硬生生進去把眼珠戳瞎的那種，他兩只手抓著馮三德胳膊，哀求馮三德給點錢。

馮三德別的不怕，就怕哪一天在馬路上，突然看到其中一個殘疾乞丐是他的親侄子，也是馮家他們這一脈唯一的血脈。

所以，從來不知道良心為何物的馮三德後悔了，當初200塊錢的賣價已經漲到了500塊，還是看在合作過的友情價上。

最終馮三德付出一條腿的代價，把馮征從廣州最大乞丐幫手里給弄出來了，最終也因為腿接骨沒接到位，一直坡著。

臨回家之前。

葉楓和馮三德去附近農貿市場買了一些菜和鍋碗瓢盆回去，晚上留下卓洗禮一起吃飯，卓洗禮也在東州待過一段時間，他和馮三德對於北津橋的狀況相談甚歡。

馮征就是吃。

葉楓早早的吃完了，然後站在窗台前，眺望著遠處的燈火輝煌，眼神如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