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荊軻心潮涌動,眼眶一下子濕潤了,可是就在這時候,來自葉楓一段突然高亢,宛若穿過空間,穿過時光,穿過一切,洗滌心靈的歌聲又一下子響起來了。
宛若一把槍,在遠處,毫無道理的就擊中了自己的心臟:
葉楓:
如果季節更替 樹葉落地銀色滿際
沒能走回原地 我再做個夢給你
夢見我們相遇 沒有話題滿眼笑意
真的再見到你 再次擁抱你在懷里
……
聽到這里,孔荊軻再也不能自抑,無數畫面一下子涌進了腦海,一下子捂住了嘴,瞬間淚流滿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沒有一絲聲音……
……
門外,柯夢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起來了,退了回去,靠在牆壁,孔荊軻捂著嘴,無聲抽動,極其壓抑的畫面一下子在她的腦海里定格。
……
……
孔荊軻就這樣坐在電腦面前,聽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覺,天就亮了,等她關掉電腦,走出門外的時候,卻發現柯夢靠著牆,默默的站著,不由得問道:「你什么時候起來的?」
「從你第一次哭的時候。」柯夢說道。
孔荊軻問道:「聽見剛才我放的歌了嗎?」
「聽見了。」
柯夢轉身看著孔荊軻,她並不關注那首歌,再好聽,也就是首歌,她在意的是孔荊軻捂著嘴無聲痛哭的畫面,一次有一次,不停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為什么以前那個高高在上,驕傲,性格清冷,不為他人所動的荊軻姐為什么在東州待了幾年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柯夢看著孔荊軻,輕聲問道:「值得嗎?」
「沒有所謂的值不值得吧。」
孔荊軻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笑了笑:「其實我還是覺得值得的,你不懂我聽到這首歌時候的心情,我這種感覺很奇怪,在他唱到副歌的時候,我就感覺我的心臟被一把槍給擊中了,我就知道,我沒有辦法反抗了。」
「所以呢?既然你都那么舍不得他了,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來不走了?」柯夢看著孔荊軻。
孔荊軻搖了搖頭:「還是得走。」
「為什么?」
柯夢不理解,情緒不知不覺就涌動起來了,皺起了眉頭:「你既然都舍不得了,為什么還是要走,難道不應該爭取把他抓在手里嗎?荊軻姐,說真的,我真的挺想不通的。」
孔荊軻輕輕搖頭:「你不懂。」
「是的,我是不懂。」
柯夢氣的說道:「我沒你們那么豐富的精神世界,靠著精神財富就可以枯守寂寞,可以拋下一切遠走他鄉,連朋友,姐妹都不顧了。」
孔荊軻哭笑不得的看著柯夢,哄著說道:「好啦,好啦,別氣了,等演唱會結束,我到國外有了落腳地方,我誰也不告訴,只告訴你一個人好不好?」
「不好。」柯夢扭過了頭。
孔荊軻走上前,看著她的眼睛,眼神寧靜,輕聲說道:「小夢,乖,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你知道的,我除了你,我就沒有別的可以說話的人了,如果你再跟我賭氣,你說我該怎么辦?我會很難過的。」
「我……」柯夢觸及到孔荊軻寧靜的眼神,一下子不忍心說什么了。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孔荊軻笑了笑,仿佛對柯夢解釋,又仿佛是自語:「但是你知道嗎?我並不覺得難過,你總說我精神世界豐富,但是人是什么?人本來就是感情動物,沒有感情的人跟一個行走的軀殼有什么區別?」
「在我最黑暗的時候,他走進了我的世界,那種感覺說不上來,仿佛我在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我的時候,然後他一下子取代了深淵,大放光明,一點一點的占據了我的心,又那么的懂我。」
「所以啊,我或許會不舍。」
孔荊軻溫和的對柯夢笑了起來,擦著她眼角的淚痕,微笑道:「但我一點都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