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斑馬的故事(2 / 2)

陳婉沒聽這首歌,也沒見過歌詞,只是隱約從李牧的口中辨別歌詞,然後在腦中萌生出一副幻想中的畫面。

李牧的嗓音很好,三十多年的人生經歷,讓他唱歌時也很容易代入感情。

「斑馬、斑馬,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只會歌唱的傻瓜……」

當李牧唱到這句時,陳婉托著下巴安靜的聽著,心底竟然涌上一陣莫名感動,這首歌在她腦中,如同草原上飄來的淡淡憂傷,讓她沉醉其中。

一曲唱罷,李牧本人的思緒回到上輩子的過往,自己遇到的、擦肩的、錯過的一切,現在回想起來,不咸不淡不苦不辣,只是讓人心生感慨,昨天自己搬動了上一世人生中的第一個道岔,但一個道岔之後,命運火車的行進方向、途徑的一切都會改變。

李牧知道,他不會再去上一世那所二本大學,上一世在大學中遇到的所有人,今生怕是已經沒有機會擦肩,而他也不會再去燕京做一個苦逼的碼農,那些同事、朋友、偶遇的擦肩的路人,都將徹底從自己的世界中離去,重生的第一天,他就選擇了顛覆一切,在搬動自己那個道岔的同時,他的觸手,也探到了陳婉的人生道岔。

陳婉不知李牧為何在唱完這首歌之後就陷入沉默,她本人只是覺得忽然滿腔的傷感,這首歌的歌詞並沒有直接描寫任何凄慘,但營造出的氣氛,偏偏讓人格外觸動。

陳婉紅著眼睛問道:「這首歌叫什么?」

「斑馬斑馬。」

「誰的歌呀?」

「呃……」李牧才想起來,87年出生的宋胖子,現在應該還是個初中生,也罷,自己就厚顏無恥一把好了,誰讓你閑雜還是個騷年。

「我自己寫的。」

三十多歲的人了,早練就了一種吹牛逼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技藝。

「真的?!」陳婉的世界觀頓時崩塌,她忽然覺得,自己不由自主開始仰視這個男孩了。

「嗯,獨家原創,你是第一個聽眾。」

此話不假,這世上,陳婉是第一個聽到這首歌的人。

陳婉更感動了,回想起那凄美的歌詞,追問道:「為什么要用斑馬來比喻人呢?」

李牧昂起頭,盯著斜上方四十五度的天花板,面帶憂傷的感嘆:「斑馬這種動物,獨自的時候是睡不著的。」

一句話,給這首歌更添了幾分凄美與逼格。

李牧心里對自己,這個逼裝的,絕對可以拿滿分了。

陳婉真的開始崇拜起這個十八歲的「少年」,還想再追問一些問題,卻沒想到,這時有人把大門拍的逛逛作響,在門外高聲喊道:「李牧!」

是趙康!

李牧幾乎立刻起身,帶著幾分激動的跑出去開門。

十幾年不曾見過趙康,李牧自然開心得很,雖然這一世他和趙康也就只有高考這兩天沒見面。

「康子!」一開門,看到那個一臉青春痘的黑子,李牧上前一把將他攬在懷里。

趙康厭惡的把他推開,詫異的打量著他,狠狠啐了一口:「操,兩天不見,你個燒包又帥了,這頭發在哪剪的?你胡子咋刮了?不怕我李姨扁你?」

李牧看著他不禁發笑:「你怎么這么多問題?」

「媽的,就是看不慣你們這種長得帥的。」趙康咬了咬牙,咂咂嘴:「這兄弟沒法做了,咱倆絕交吧,你去把你涼席抽出來,再拿把菜刀,咱倆也來一出管寧割席。」

趙康長得是不帥,皮膚黝黑,五官還算勉強過關,但偏偏在這個年紀起了一臉騷疙瘩,確實有些慘不忍睹,不過他在李牧的印象中也是個標准的逗比,這要是好好引導引導,沒准將來能成一個段子手。

李牧抬腳虛踹,嘴里罵道:「屁話不斷,你還進來嗎?不進來咱就直接去吃飯。」

「不進去了。」趙康擺了擺手:「麻溜的鎖門走人。」

「等著,我叫我姐出來,她跟咱們一起。」

「你姐?」趙康詫異問道:「你哪又冒出來個姐?」

李牧笑道:「剛認的,等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