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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鳳凰市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大案子比起來,第二醫院發生的那起患者跳樓的事件,就顯得極其微不足道了。
有上新聞,但是不過占據了小小的一個角落里,壓根就沒有太多人去關注,也沒有後續的報到。
死者名為寧愛國,身患重疾,因為沒錢開刀動手術不想連累尚在讀高中的兒子,所以選擇醫院住院部那二十二樓的窗戶縱身一躍,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知情者惋惜,然後……也沒然後了。
在那出租房里,寧楓跪著看著供桌上父親的遺照發呆,那猩紅的眼睛凸出來,仿若死魚眼,沒有任何神采。
父親就這樣跳樓自殺了,他在這個世界上也就無依無靠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繼續哭才對,但是他那眼睛發干得異常厲害,已經流不出任何眼淚了。
出租屋的房門被推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寧楓下意識回頭,當看清來者那張臉,愣了下。
他以為是班主任張老師或是學校的哪位領導來了,這幾日來學校出面幫了不少忙,讓父親得以順利的安葬。
這讓寧楓那無比灰暗的內心里多出了一絲陽光。
但是讓寧楓萬萬沒想到的是,來者竟然是之前在那天橋上遇到的那個自稱是神的神經病!
是某些人想通過他這里得到更多信息甚至是將其找到但是他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神經病!
李澤道掃了寧楓一眼,隨即看向桌子上所擺放的那黑白遺照,神色淡漠,並沒有流露出絲毫同情憐憫亦或者後悔的情緒。
李澤道完全有能力阻止這種悲劇發生,他一枚丹葯便可讓這個寧愛國擺脫病痛,讓這個處於最美好年紀的少年不至於失去父愛。
但是他實在懶得出手,所以悲劇發生了。
「我沒出手救人……錯了嗎?」李澤道搖了搖頭。
不是沒錯,而是錯沒錯,李澤道也不知道。
再次回到凡域已經是一個半世紀以後了,那些在別墅里等他回去的女孩子都化作一捧黃土了。
他所熟悉的,他拼死想守護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前往神域,可以說是一種相當愚蠢的行為。
所以剛返回凡域的那幾天,李澤道內心相當陰暗,他還心生強烈的憤怒感,那種憤怒感甚至一度讓他想殺人,甚至想毀了這個世界。
但是他終究克制住了,他成功殺死了內心的惡魔,他重新迎接那陽光,重新去堅定保護四大域的信念。
他將自己當做是神。
既然是神,就不能過度去插手凡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否則就破壞了一些規則了……至少李澤道是這么認為的。
也可以說,達到目前這種高度,他的目光也注定不會在落在區區一條人命上,他的目光鎖定四大域,鎖定人類這生存的空間。
只要這空間還在,人類便能生生不息,世世代代繁衍下去。
就算人類滅絕了,還會有其他物種崛起。
若是出手救人,那就意味著那個人讓他提起了一絲興趣。
比如那個名叫蘇蘇的女孩子,比如跪在天橋的寧楓。
否則,死了也就死了。
況且,李澤道已經給寧楓一條路了,路應該不算太難走。
但是寧楓的父親竟然選擇走那條不歸路,這是李澤道始料未及的。
只能說父愛有時候太沉重也太自私了,他們以為一死了之是在幫子女減輕負擔,是在保護他們。
表面看上是這樣,但是他們不會想到說此舉會給子女帶來多大的心里陰影,帶來多大的遺憾。
李澤道從來都沒忘記說,當他返回那小屋子看到李大海所留下的那張紙條之後,他的情緒有多崩潰。
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那張紙條儼然成為了他的夢魘。
李澤道在寧楓跟前坐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精神嚴重受到打擊,處於崩潰邊緣的少年。
寧楓沉默,他不知道這個神經病想要做什么,但是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隨便。
哪怕,他要將他從窗戶扔出去,也隨便。
李澤道突然間嘴巴一咧,笑了。
原本悲痛凝重的氣氛,也隨著他這一笑,變得相當的詭異。
寧楓楞了下,隨即,憤怒的情緒瘋狂的在胸腔里蔓延開來!
他眼睛變得猩紅,他想打人!不,是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