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暗藏的怒火俞燒愈烈,捶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如果那個人不是眼前的冷廷遇,可能他的拳頭這一刻已經毫不留情的揮了過去。
也正因為眼前是冷廷遇,所以他的這個念想,也只是想想而已,言歸正傳的問,「四叔,你想找我談什么?」
冷廷遇不難聽出,這口氣比往日都要疏離,森冷,可他不去計較。
他勾唇,淺淺一笑,沒有說話,而是從懷中掏出精致的煙盒,從中取出一只香煙,然後叼在嘴角,點火,深深吸了一口,眯起雙眸,將煙圈釋放而出,就連骨子里的疲倦,也不著痕跡的緩解了一點。
看他閉眼悠然的模樣,冷彥感覺到了時間的煎熬,就在他再次打算問他的時候,冷廷遇終於開口了。
「說說,這些天在分公司還習慣嗎?」煙圈散去,冷廷遇難得的睜開雙眼,這波瀾不驚的口氣,像是作為一個長輩關晚輩的口吻。
一時,冷彥腦袋有些拐不過彎來,生生愣了下來,有些摸不透他話里暗藏的蘊意,生怕這簡單的一句話里,藏著冷廷遇的埋下的『圈套』他動了動唇,決定說些什么,可又鬼使神差的安靜了下來。
冷廷遇一直沒再往下說,而是等著他回答。
再三思量之後,冷彥回答的有些敷衍,「還好。」
實在,他找不到其他的圓滑的理由,況且在冷廷遇面前,他的嘴巴向來『誠實』。
冷廷遇點點頭,看著他,「那就好。」
忽然,冷廷遇熄滅了燃燒了半只的香煙,起身徑自朝門口走去,打算離開。
可就在冷廷遇的握上門把手的時候,身後又響起冷彥的聲音,「四叔,我是不會跟夏夏離婚的。」
這句,無疑是申明自己對簡夏的占有權,也在個冷廷遇旁敲側擊,對簡夏死了這條心。
冷廷遇身形一頓,驀然回首,他又豈會聽不出冷彥的言外之意。
冷彥起步靠近,又道,「我愛夏夏,我要永遠跟她在一起。」
冷廷遇轉正了身子看著他,問「那陸芊芊呢?你打算怎么處理你跟她之間的關系?」
「我會好好跟她解釋,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相信我們能好聚好散。」冷彥不知道哪里來了這么的自信,自己能輕易左右陸芊芊的感情。
好似他料定,陸芊芊既然愛自己,就會對他惟命是從。
冷廷遇淡淡勾唇,唇角的弧度,意味難明。
「陸家在北京地位和聲望人人皆知,而陸芊芊是陸家的掌上明珠,你覺得陸家的人,會讓自己的女兒平白無故的受這種委屈?」
「我........」冷彥口中的濤濤大論,在這一聲之後,欲言又止。
不得不思量,這事的重要性。
「況且這次冷陸兩家正是合作的時期,如果因為你魯莽,難保會讓這次的合作付諸東流,這其中的利與弊,我相信不用我說,你應該也清楚吧?」
「可我不會因為這次的合作,就放棄和夏夏之間的任何機會。」冷彥依舊我行我素,現在他一股腦的只想著簡夏,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真的不重要嗎?要是這次的合作因為自己搞砸了,回去之後,老爺子是不是會要活撕了自己。
想到這,他又有些卻步,但是,要他就這么輕易地放棄簡夏,又是絕對不可能的,意念不停的糾葛在心中。
「那你覺得,是簡夏比較重要,還是你和整個冷氏的前途比較重要?」冷廷遇深邃的黑眸看著冷彥,算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一時,深深難住了冷彥,一雙拳頭握得更緊。
簡夏重要,但是跟陸家的合作又何嘗不重要。
心中後悔一時的糊塗,禁不住誘惑,就和陸芊芊發生了關系,把自己逼入兩難的死角。
就在冷彥斟酌如何措辭時,冷廷遇已經拉開門鎖,馬上要走。
冷彥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急切地道,「就算我跟夏夏離婚了,夏夏也未必會和四叔在一起吧?」
說出這話的時候,冷彥按壓住心底煩躁不堪的思緒,眼里露出得意和挑釁來。
無論如何,他也要在冷廷遇的面前挽回一點顏面,總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冷彥的話,成功的挽留住即將離去的冷廷遇。
冷廷遇再次轉身,看著他,即使他聽進去了冷彥說的這句,可臉上,卻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好似看待一個事不關己的問題。
再者,他和簡夏在共赴雲霄時,那通電話無疑是給了冷彥做了一場現場直播,他冷廷遇做事從來不需要遮遮掩掩,更無畏人言。
所以對於冷彥說的,他沉默以待,反是平靜的看著冷彥,期待冷彥的繼續。
冷彥繼續拿他們兩人的關系大做文章,自作聰明的剖析,「在名義上,你是夏夏的四叔,或許你是不介意,但是夏夏卻做不到心無旁騖,這些年我很了解她的性格,一旦你們的關系被人知道,我想夏夏只會逃的遠遠,絕不會留下來和你共同面對別人的流言蜚語,畢竟冷家對她有養育之恩,你說是不是?四叔?」
即使,冷彥好歹說到了這份上,冷廷遇的眼里也依舊是平靜一片。
情緒難明地淡淡一笑,他拉開門,毅然走了出去。
關於簡夏的問題,冷廷遇自認為,他們不再一個頻道上,也自然不會借此跟冷彥多費唇舌。
冷彥不甘心的追了出去,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對著他的背影揚起聲調,「四叔,如果你真的是為夏夏好,就應該為她考慮。」
背後,冷彥緊握的拳頭,發出驚人的脆骨聲,眼里的怒氣再也不需要刻意去壓制,泄憤中,一拳揍在了面前的門框上,額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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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復按冷廷遇的交代,率先將簡夏送回酒店。
在回酒店的路上,簡夏沉默的坐在後座上,失神的望著窗外迅速倒退的風景。
空白的大腦中,突然閃出了陸芊芊的身影,那個笑的落落大方,說話毫無顧忌的陸家掌上明珠,思緒延伸,又勾起了那天在別墅里看見的冷彥跟她熱火朝天的彌漫情欲。
一時間,胸口被一股吞不下也吐不出的情緒壓的難受,她縱使對冷彥沒了感覺,但是對於曾經的丈夫而言,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騙自己,在他們已經慘敗的婚姻上再添一刀,那種感覺帶著無法言喻的痛,滋生而出,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深深地一聲嘆息,卻不料引來前方開車的李復的注意。
李復對著後視鏡快速地瞥了一眼簡夏,而此時的簡夏已經靠進了椅子,閉上了雙眼,微微蹙起的秀眉,渲染了遮不住的疲憊。
「不要臉的騷貨,臭-婊-子,有種你別藏著,給我滾出來!」
「騷-婊-子,爛貨,張開腿就讓要操的賤東西,你有種勾引別人的男人,怎么,現在沒種出來見人了嗎?」
大腦已經疲憊不堪的時候,季詩曼歇斯底里的咆哮聲又從心底『蹭』一下跳到了她的皮層,扎著她的耳膜刺刺的痛,更是一把伶俐的刀子在她的心尖慢慢的劃開一道傷口,傷口雖淺,但是那種恥辱,卻無法忽略。
單是用想的,她就已經知道季詩曼在說這些時,那憤怒的表情,那血染的眼睛,一定恨不得沖進來,將她徹底撕碎。
所以她的腦中便跳出了諷刺的『小三』兩個字來,即使,事實如冷廷遇所言,他們早已經分手,和季詩曼已經沒有任何的瓜葛,可在簡夏心中,這一切,仍舊像蔓藤一樣,緊緊地纏繞著她,讓她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冷廷遇是冷彥的四叔,雖然她和冷彥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但在大家的眼里,她卻仍舊是冷彥的妻子。
這些天來,她和冷廷遇的翻雲覆雨,累了她的身體,卻清醒了她的頭腦。
愛,並不是所謂的無所顧忌。
『嘩啦啦........』一道巨響剎那劃過空天際,大雨忽然滂沱,『啪啪』地擊打著車窗。
簡夏被驚了神,隔著明凈的車窗,仰頭看著沉悶昏暗的天空,心里,那股無法言喻的沉悶,就如此刻的天空,無法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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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的總統套房,一打開門,滿室繾綣曖昧的氣息便撲面而來,腦海里不斷浮現的,是她與冷廷遇,在這套房的每一個角落,留下交融糾纏不休的身影。
眉心倏爾一蹙,簡夏低下頭去。
就當一切都只是一場旖旎的夢吧!
現在,夢醒了,一切,也該結束了。
反手將門關上,她大步進了卧室,去收拾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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