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一出,不止是老爺子和老太太,連簡夏,都有些錯愕地看向冷廷遇,等著他回答。
冷廷遇俊眉微挑,「這個嘛..........到時候再說。」
老太太瞪著他,心里,霎時間是說不出來的失望。
「好了,都別在這里站著了,都進屋吧。」老爺子也同樣是瞬間垮了臉,丟下這一句話,便轉身往屋里走。
簡夏注意到老爺子老太太失望的神色,不由抬手,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冷廷遇一把。
冷廷遇皺著眉頭睨她,那雙狹長深邃的黑眸里,卻分明噙著淡淡的笑意。
簡夏看他一眼,又抬手想要去掐他。
這家伙,就知道惹老爺子老太太生氣。
只不過,還沒有掐到,她的手就在後面被冷廷遇的大掌握住了,然後,他頭壓下來,呵著撩人的熱氣,在她的耳邊低語道,「這是要謀殺親夫?還是想趁機揩油?嗯——」
簡夏瞪他一眼,無語!
冷廷遇笑,繼續低語道,「如果是想揩為夫的油,等下回房我脫光了,隨便你揩!」
簡夏,「..........」
樓梯上,正從樓上下來的冷彥不經意間,視線瞟到從外面走進來的冷廷遇和簡夏,看著他們那旁若無人般無比親昵的姿態,還有簡夏那張染了紅霞似的好看極了的小臉,原本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瞬間更是灰暗。
低下頭去,嘴角扯了扯,他抬步,繼續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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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惠南市的第二天上午,簡夏便去了看守所,看嚴晚晚。
看到嚴晚晚的第一眼,簡夏的第一感覺,就是她變白了,不過兩個月不見,她好像就白回了大學時的樣子,即使穿著一身灰色女囚衣,可她的渾身上下,卻仍舊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迷人光環。
「法國那么好的地方,怎么才呆了兩個月不到,你就舍得回來了?」
一見到簡夏,嚴晚晚便笑著打趣,和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女郎,完全沒有任何的區別。
簡夏靜靜地看著她那樣,笑靨如花的樣子,沒有說話。
雖然她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跟以前一樣,可是,她那雙漂亮的貓眼里,曾經那抹淡淡的憂傷,似乎更加濃烈了。
「這樣看著我干嘛?難道我早上忘記洗臉了?」說著,嚴晚晚已經在簡夏的面對坐下,而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晚晚。」簡夏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忽然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只得干巴巴地問道,「你還好嗎?」
嚴晚晚看著她,仍舊笑的沒心沒肺地道,「都說懷孕了的女人容易變傻,你不會也是吧?」
簡夏看著她那個樣子,忽然就有些生氣,微微沉了臉色,厲聲道,「嚴晚晚,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簡夏的生氣,嚴晚晚臉上的笑容,終於漸漸垮了下去,消失了,爾後,垂下了雙眸,不去看簡夏。
「你不是都看到了嘛!除了沒有自由,其它都挺好的。」
說著,嚴晚晚頓了頓,嗤笑一聲,又道,「我爸是市長,這里沒有人敢打我,更沒有人敢欺負我,對我的態度好的不得了,吃喝也完全不用愁。」
或許是孕婦真的太感性了,看著眼前的嚴晚晚,簡夏的眼里,忽然就氤氳起一層淡淡的水汽來。
她伸手過去,握住嚴晚晚的手。
明明是快要初夏的天氣,可是她那纖纖如玉的五指,卻是冰涼的。
「晚晚,你為什么不把那些你店里失竊文物的來源交待清楚,為什么什么都不肯說,要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訴我!」
嚴晚晚忽地抬起頭來,看向簡夏,微微笑著,反問道,「簡夏,如果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你能替我解決所有的問題嗎?」
簡夏亦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忽然就不知道要開口說什么了。
嚴晚晚皺著眉頭笑了,「既然不能,那你在我這里逞什么能!」
「我..........」簡夏張了張嘴,眉心一蹙,低下頭去。
嚴晚晚的父親是市長,爺爺是前省委書記,白季李是市公安局的局長,白家的權力,就更加不用說。
如果他們所有的人都幫不了嚴晚晚,她又憑什么能幫她?
「簡夏,別管太多閑事了,也不要太同情心泛濫了,好好過你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簡夏抬起頭來,再次看向她,亦是反問道,「那你呢?你這樣說我,那你是怎樣做的?」
嚴晚晚笑了,眼淚毫無征兆地便奪眶而出,「簡夏,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從小沒有爸媽,在孤兒院長大。」
「晚晚,..........」
簡夏心弦微顫,立刻起身,站了起來,繞過桌子,伸手將嚴晚晚抱進懷里。
「晚晚,你老是說我,可是為什么你就不能徹徹底底地自私一回?」
嚴晚晚閉上雙眼,側臉貼進簡夏的懷里,兩行淚水,不斷地汩汩而出。
這么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哭,卻是在簡夏這個好友的面前。
「嘔!」
忽然,胃里一陣翻涌,嚴晚晚趕緊抬手捂住了嘴巴。
「晚晚,你怎么啦?」
「嘔!」
「晚晚,..........」
就在自己要吐出來之前,嚴晚晚捂緊嘴巴,起身,大步朝外面奔去。
窗外,白季李看到沖出來的嚴晚晚,箭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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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夏離開看守所的時候,沒想到,會迎面遇到被季詩曼。
因為一條腿被截肢了的原因,有半節的褲腿空盪盪的,當她拄著拐杖往前走的時候,那半節空盪盪的褲腿隨著她走動的節奏,在空氣里左右晃動。
她以前的一頭長發,應該是車禍愛傷被剃光了,所以,簡夏現在看到的,才會是一個短叉叉的男式發型。
即使此刻的季詩曼是低著頭的,可是,簡夏卻仍舊能清晰地看到,她一邊臉上的疤痕,很長,有些觸目驚心。
可能是走路太吃力的緣故,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她甚至是能看清楚季詩曼的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她身後的兩名獄警,則慢慢地跟著她,也不催促。
就在離簡夏幾米遠的對面,季詩曼一直低著頭走呀走,直到看到前面的路上,多出一雙穿著女式淺色平跟皮鞋的秀氣的腳,她才驀地抬起頭來。
當簡夏的面孔,映入她眼簾的那一剎那,季詩曼倏地便瞪大了一雙眼睛,驚訝、錯愕、羨慕、嫉妒、痛恨..........爾後,又是憤怒、自卑、慌亂..........所以一系列的情緒,在她那雙瞪大的眼睛里,一一上映,活生生一部精彩的人生倫理電影。
簡夏極其平靜地和她對視片刻之後,收回視線,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甚至是沒有一絲情緒的變化,只徑直越過她,離開!
「站住!」
直到簡夏走了幾步之後,季詩曼才回過神來,大吼一聲,然後吃力的轉身,看向她,幾乎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地道,「簡夏,我可是你的小姨,怎么,見到長輩,都不用打聲招呼的嗎?」
簡夏腳步微微一頓,也只是微微一頓之後,便又繼續離開,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理會季詩曼的意思。
「賤女人生的女兒,就是賤人,只會勾三搭四,往有錢男人的床上爬。」
簡夏的腳步,再次頓住,回頭,平靜卻格外凌厲的目光,掃向季詩曼,連出口的聲音,也變得格外冷冽道,「季小姐,你在說誰?」
季詩曼嗤笑,「當然是季悅瑤那個賤人和你,母女兩個一樣的賤,一個勾引陸越蒼,一個勾引冷廷遇。」
「小菁。」
「太太。」一旁的樓小菁立刻答應道。
「能幫我一個忙嗎?」簡夏眼睛定定地盯著季詩曼,問道。
「當然可以,太太你說。」
簡夏低頭,脫下腳上的一只鞋,拿起來遞給樓小菁道,「用這個,幫我去扇那張只會放屁的嘴。」
「不用,太太,用我的就好,別臟了你的鞋子。」話落,樓小菁大步走向季詩曼。
季詩曼看著大步朝自己而來的樓小菁,完全不信,她敢用鞋子來扇自己。
可事實,卻容不得她不信,樓小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季詩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手握她的黑色耐克鞋,朝季詩曼的嘴巴扇了下去..........
「啪!」
樓小菁的力道太大,季詩曼一個趔趄,往一側倒去,幸好她身後的獄警,及時扶住了她。
「你們是誰,誰允許你們在這里..........」季詩曼身邊的獄警正想要發威,卻被跟在簡夏身邊的獄警,一個眼神給及時制止住了。
「季小姐,你的嘴巴真臭,下次刷牙的時候,拜托刷干凈點!」丟下這一句話,樓小菁便轉身,回到了簡夏的身邊,問道,「太太,可以了嗎?」
簡夏看一眼嘴角都流出血絲來的季詩曼,淡淡點頭,「可以了,我們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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