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一假期，譚曉幾乎所有時間都耗在那場莫名的災難中了，鬧心得要死。

騎著自行車從塘圃汗流浹背的往青城市區里去，自行車座上是一筐子小盆栽和一扎包裹得嚴實的香檳玫瑰。

沒法子，母親生病，這活兒就得撂她身上來，她不會開貨車，只能每天一大早騎一小時單車去東郊的塘圃子載貨，來回兩三趟才能把每天的單跑完。

所以那天蹭上唐世爵的車，她一個是怕，再一個她在趕時間啊。

她也瞅見了，哪有刮壞多少？一厘米也沒有吧，可愣是被那位板著臉的二爺給攔住了。

說她態度差，她態度哪差了？要換他試試她做這活兒，他能脾氣好嘛？

譚曉把自行車停靠在一家花店門口，小體格子把嵌在自行車後的筐子搬了下來，再把綁在自行車前面的花抱了下來。緊跟著清亮的女聲大聲喊道：

「老板，今天的花我給送來了，您出來個人把貨點了吧。」

「就來。」

里面人應話道，很快推拉的玻璃門推開，老板娘走了出來，手上拿著清單，「三號是讓送二十個十五塊的盆栽是吧？八十只玫瑰……」

那大嬸一一清點後，又打開了包裹住的香檳玫瑰，很新鮮，半點枯葉子都沒有。葉子也干干凈凈的，沒有一點擠壓後的折痕。

「很好，比你媽送來的好多了，就這樣兒的才好賣。」老板娘不吝嗇的贊揚了句。

譚曉媽媽送貨，大概開的小貨車的原因，放的東西一多，難免會有擠著的現象。盆栽還好，有固定空間，可像玫瑰這些嬌氣的花，又是包裹著的，那就有點擠得慌了。一路從郊外開進市里來，免不得幾個顛簸，花葉子就容易被擠出痕跡。

譚曉看著老板娘臉上的表情，知道那是滿意的意思，趕緊上前說：

「阿姨，我媽媽說今天可以把四月的錢結了，您看，您現在方便嗎？」

「結款不是不行，但是曉曉啊，前幾個月你媽給送的貨，都把花葉子弄壞了，你應該知道買花的顧客都是挑三揀四的。因為你媽媽的失誤，給我們家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這事你應該也知道吧，我們也跟你媽說過多次了，但她還那樣就送來……」老板娘已經收起了剛才那笑，嘆了口氣，准備跟譚曉理論。

到底也是看這幾天送貨的是個小丫頭片子，好欺負唄。

譚曉趕緊出聲說：

「可是，不管怎么樣，我媽媽是在你們要求的時間里都把貨都送來了呀，而且你們每一次也都簽了單的。」吸吸鼻子，繼續道：

「阿姨，您不能看我媽媽沒來，就這么對我說呀。我媽媽為了供我上學，每天那么辛苦工作，已經累病了。今天結的錢我得趕緊去醫院給我媽媽付醫葯費，阿姨，您就可憐可憐我和我媽媽孤兒寡母，把錢結給我吧。」

譚曉邊說邊擦眼睛，眼眶里淚水連翻，卻並沒有滾下來，眼眶倒是真紅了。

老板娘看著這么個水靈靈的女孩子也確實怪可憐的，她是知道譚素素是一個人養孩子。這年頭養個孩子，那多艱難啊？他們家還是青城本地的，養個孩子，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更別說那些下苦力掙錢的單身女人了。

得得，還是把工錢結了吧。

錢給得有些個不情不願，錢遞譚曉手里還不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