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兵分兩路2(2 / 2)

小錢兒很快就查到了趙雨竹的信息:「趙雨竹就是本地人,籍貫是趙家村,離我們這里大概有三個小時作左右的車程。其他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想了想道:「你讓老王給我們開兩張介紹信,就說我們是趙雨竹大學的老師。我們去趙家村一趟。」

趙家村除了距離市區遠一些,其實並不難找,我們直接拿著介紹信進了村委會,告訴村長:學校准備考慮讓趙雨竹留校任教,我們是來外調趙雨竹家庭情況的老師。

可把村長給樂壞了,一個勁兒說趙雨竹有出息。

說到趙雨竹直系親屬的時候,村長就犯愁了:「妮子家里已經沒啥人了,原先還有個老爹,前幾年也沒了。要不是村里人幫著照應了,他家房子都得塌了。」

我順口說道:「你能領我到他家看看么?我們管怎么說也不能白來一趟啊!」

「行!」村長拿了煙袋背著手把我們往村後面領。

我假裝隨意的問道:「趙雨竹家里以前都有什么人?都是干什么的?」

「以前也就是他奶,他爺,還有他爹……」村長道:「他媽早就跟人跑了。也就他們爺兒四個過日子。」

村長那人倒是很健談,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老趙家犯病啊!稀奇事兒出了一處又一處,這些年好像就沒遇上過什么好事兒,也就妮子考上大學算是件好事兒吧!」

村長沒用我問就說道:「你聽說過,腦袋砸出個坑來,還能活著的人么?趙雨竹他爹就是。」

以前,趙雨竹他爹在外面給人跑車,錢掙的不少,媳婦也漂亮,那日子過得也算不錯。後來,趙雨竹他爹開車出事兒了,人被抬回來的時候,腦袋都被壓得癟下去一大塊,不少人都說他爹腦漿都出來了,人肯定是沒了。可是老趙頭不信,非得說他兒子還活著,誰碰都不行,還拎著鐵鍬把要幫忙的三親六故全都打出來了。

誰都沒想到,他兒子還真就緩過一口氣,真活過來了。就是那腦袋像是癟了的球似的,離遠了一看少了一塊。

我聽到這兒時,忍不住打斷了對方:「你是說,他兒子沒上醫院,自己在家就好了?」

「可不是么?要不咋說,人命不該絕的時候,怎么都死不了呢?」村長覺得那是趙雨竹父親命不該絕才沒死,可我覺得不是那么回事兒。顱骨破裂還能活下來的人,並不少見。但是沒經過搶救,就能自己活下來的人,怕是百萬人里也不見得能出一例吧?

小錢兒順勢問了下去:「那後來呢?」

村長道:「後來,妮子她娘,受不了天天守著這么個人就跟著人跑了。說是跟著個打井的跑了。」

妮子他爹傷了腦袋之後,就不會說話了,媳婦跟人跑了以後,就像是犯了魔障一樣,天天坐在他家井邊上掉眼淚。那口井,就是他媳婦跟的那個野漢子打出來的。老趙頭怕他兒子投井,就天天看著他。那家里的日子還能過下去么?老趙家的日子就越過越不像樣,要不是靠著村里接濟,一家子人早就餓死了。

沒過那么兩年的工夫,老趙婆子也沒了!

要說老趙婆子死的時候才叫個怪。咱們這邊有個講究,就是上炕必須把鞋脫了,就算非穿鞋不可,也不能把腳對著炕沿,鞋底向外。

只有辦喪事兒,停靈的時候,人才會那么躺著,誰家孩子要是這么上了炕,准得挨上兩個耳刮子。老趙婆子斷氣前一會兒,還在跟人一起扒苞米,冷不丁就從院子里站起來,轉身往屋里走,直接躺在了炕上。

那會兒,院里的人還以為是她累了,誰也沒當一回事兒。等到苞米扒完了想進屋告訴老趙婆子一聲,才看見老趙婆子穿著鞋腳朝外躺在炕上。進屋那老娘們兒,趕緊過去喊趙婆子讓她脫鞋。誰知道那時候趙婆子人都已經硬了。

村里人都說,老趙婆子扒苞米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為了能找個地兒壽終正寢才回的屋。你說嚇不嚇人?

村長一口氣說到這兒,還特意往我臉上看了一眼:「老趙婆子死了之後,老趙頭他們爺倆兒就都魔障了,一塊兒坐在井邊上守著往井里看,連飯都不做。還得妮子做了飯給他倆端到井邊上去吃。」

「他倆就那么守著井吃飯,吃飯之前還得往井里撥拉點飯粒子。他家連飯都吃不飽了,還往井里倒,村里人都說他倆瘋了。後來他們爺倆越瘋越厲害,不管刮風下雨,白天晚上都守著井不放。一守就是好幾年。」

「有一天半夜,有人聽見妮子他爹在院子里沒命的號喪,出去一看才知道,老趙頭沒了。老趙頭就是在井邊上沒的,死的時候,人趴在井口上把井口給堵了個溜嚴,那兩只手都抓進井沿子的石頭縫里了,掰都掰不開。最後硬給掰折了手指頭才把人弄下來。」

「妮子他爹不會說話,就知道一個勁兒的嚎,。誰也沒問出來老趙頭究竟是咋死的。小妮子倒是一個眼淚都沒掉……」

村長說著一指前面:「他家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