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嘴唇微顫著看向空中白燈:「給我把槍!」
「老哥!」寧爺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別……我這個局長不當了,咱們一起回家種田去,咱不能……」
「把手松開!我教出來的孫子,我得自己往回|教。」我爺輕輕推開了寧爺的手,從楊智明手里拿過槍來,一步步走向別墅外圍。
守在外面武警自動給我爺讓開一路來,寧爺一路小跑的跟在我爺身後:「老哥,你再想想……這事兒,真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事兒。這里面的事兒多著呢!」
我爺像是沒聽見寧爺再說什么,仍舊大步往前,可我能看出來我爺的腿在微微發顫。
我爺走到門邊時揚手三槍打了出去,三盞白燈應聲而落,我爺啞著嗓子喊道:「野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我也知道,你輸的冤枉!」
「可你不能走邪道啊!」
我爺每說一句就打出一槍,天上必然會落下一盞燈籠。
我爺一步步往前,眼睛里也跟著泛起了血絲:「野子,你出來。爺豁上這張老臉不要了,也得保住你的命。咱們爺們兒認栽了,認栽了啊!」
「野子,爺,當年教了你那么多本事。可是有些本事爺教不來啊!你那脾氣像我,誰說什么都不聽。是爺沒教好你啊!」
我爺聲音里已經帶起的顫意,陣陣的槍聲就像是我爺一聲聲的怒吼,滿是委屈和不甘。
他知道,我栽得冤枉。
可是再冤枉又能如何?
輸了就是輸了!江湖沒什么同情可言,生或死,勝或敗,永遠都是這么直接。
我爺打空子|彈,猛一伸手:「拿槍來!」
寧爺的眼珠子也紅了:「老哥,我的槍給你。這梭子子|彈打完,槍就扔了吧!咱們真不適合再玩槍了,老了,回去吧!」
寧爺把槍交到我爺手里就別過了頭去。
如飛,如塵
仍舊是兩把刀,可是這兩把刀老了,刀鋒雖在,刀光已盡啊!而今,恐怕連刀鋒都要折斷了。沒了刃的刀,除了能靜靜躺在某個角落里,等著偶爾有人提及又能做些什么?
或許,今天之前,他們還不會那樣認為,他們還覺得自己可以上陣殺敵,可以血耀長空。
可是,今天之後,這兩把刀只能變成傳說了。因為他們輸了,他們沒輸在戰場,卻敗給了心術。這比刀斷刃折更讓人難以接受,更讓人痛的刻骨銘心。
我爺雖然還在昂首挺胸步步向前,可我知道他走的很難。
英雄遲暮,舉步維艱!
跟在我爺後面楊智明志得意滿滿,姚元化冷笑連連,李雲歌幸災樂禍。
這一張張的面孔,我都記住了,將來的賬,我得一筆筆的算。
我爺連續走出五十多米,也打掉了二十多盞燈籠。
外面的燈陣不需要全破,只要能打碎關鍵的幾個地方就足夠癱瘓陣法。
我爺動手太快了,我還沒完全准備好,一旦他們進屋,我可能要措手不及。
我微微握緊了拳頭:「玄子,賭了!按咱們事先安排好的來!」
葉玄狠狠吸了口煙,把煙頭給扔在了地上:「行!老班咱們事先說好,賭不過去,咱們就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的賬必須討回來。」
葉玄飛快的敲動著電腦時,我爺也站到了別墅的門口,舉著手想往門上敲,卻又遲遲疑疑的下不去手。
過了好半天,我爺才往後退了幾步:「你們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楊智明走到我爺身邊:「陳老,我覺得你還是進去看看比較好,萬一陳野激烈反抗,也好有人勸勸他,畢竟,拒捕傷人的罪名會更重幾分。你說是么?」
「夠了!」寧爺看向楊智明:「姓楊的,做人得有底線。」
楊智明故作不解道:「局長,我這都是為了陳野著想。」
「都別說了!」我爺揮了揮手道:「開門吧!」
楊智明猛一揮手:「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