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毅然(2 / 2)

「沒用!」我搖頭道:「楊智明敢在我們眼皮底下出手肯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備。我們出手,不但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容易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損失。先讓他們打一場再說。」

我想按兵不動,山下也一樣寂靜無聲。

我以前從不知道悄然流逝的時間會給人無限壓力,那種感覺就像是坐在即將傾塌的危牆之下,明知道這座牆會崩塌,卻不知道它會在什么時候塌落下來。越想就越覺得害怕,越是覺得提心吊膽。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根煙,直到煙盒里倒不出煙來,我才意識到自己想一件事想得太久了。

我拿出水壺灌了兩口才啞著嗓子說道:「小錢兒,你給我說說。你家那邊發生過什么怪事兒沒有?」

我本來是想要打發時間,沒想到小錢兒卻真的開口了:「我們家那邊有座千年古剎無妄院,有無妄院在方圓幾十里之內什么邪事都不會有。不過,我聽村里人幾十里之外的山上鬧過一件大事。」

山上出事的時候,我家還沒搬到村里,我也是聽人說起過這件事兒。

那個時候,有個老板在那邊投資開了一座石場,用來加工站建築材料,石場建起來沒多久。開山的人就從山里挖出來了一口銅鍾。據說,那口鍾足有一人多高,銅鍾上面也不知道畫的什么東西,有人說畫著龍,有人說畫著鬼臉,反正說什么的都有。」

當時,有人想要把銅鍾拉出去賣了。你們也知道,那時候文物基本上也沒有人管,誰挖出來就算誰的。就算單純拿出去買銅,也能買上不少錢。開石頭的人也就動了心思。

那時候,監工也在山上,還特意走過去告訴他們:不想死,最好別碰那東西。當時誰也沒拿監工的話當一回事兒。開石頭的人本來已經准備好了家伙,要上山拽銅鍾,可是那鍾實在太沉,他們拽了兩次都也沒能把鍾挪出去多遠,就又去約了幾個人,准備第二天早上再去把鍾弄下來。

誰知道,當天晚上就出事兒了。

那天晚上忽然下起了大雨,被連綿雨幕籠罩的山嶺,除了會在閃電當中時隱時現,任何人都別想透過大雨看清它的真容。

山里都講:逢雨不出門,打雷不上山。照說,那天晚上電閃雷鳴,大雨瓢潑,不應該再有人往山上湊合,可是采石場的人怕丟了大鍾,全都躲在臨時工棚里避雨。山雨雖然澆不進工棚,卻在外面連成了山溪,貼在距離工棚不到一米的地方飛速奔流,工棚里的人能聽見水聲卻看不見水流。

一開始,幾個人還在工棚里面喝酒,沒過一會兒,就看見水從工棚大門里涌了進來,外面水聲也悄然停歇。工棚里的人第一個反應就是有山水沖下來的石頭把水道給堵了,不出去兩個人把水道捅開,用不上多久,山水就能進屋。

工棚里十多號人,誰也不願意出去,最後干脆拿撲克抽簽,十三張撲克十張紅,三張黑,誰抽到黑的,誰就出去通水。

本來抽著簽的人還不想去,被人拿話擠兌了兩句,就借著酒勁兒出了門。他仨沒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告訴同伴:別把門關上,仨人就那么一只手電,頂不了什么事兒,開著門也好給他們借個亮兒。

可他們三個剛出門口,大門就咣當一聲關了起來,不管他們怎么吆喝屋里就是沒動靜,吆喝的聲大了,屋里的燈還關了。

其中一個人扒著門縫往屋里一看,只看見了炕上有一排整整齊齊的人影。他還沒弄清屋里人在干什么,天上就劃過了一道霹靂,從窗口上照進去電光,瞬時間映出了一排慘白的面孔。

沒出門的工人,排成一行臉朝著大門跪在炕沿上一動不動,剛才還喝得面紅耳赤的人,短短幾秒之前臉上就沒了血色。看上去就像是頂著張白慘慘的死人臉,跪在地上的等著行刑。

扒著門縫那人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來,他的同伴想去拉他的工夫,他們幾個聽見有人在遠處嘿嘿笑了一聲,等他們打著手電往那上邊一看,離著老遠就看見水里立著一口銅鍾,鍾沿子插|進泥里幾寸,把水道給堵了個嚴嚴實實,沖下來的山水,繞著大鍾沖進了屋里。

白天的時候,銅鍾上面還沾著泥,這會兒,大鍾已經被雨水給沖了個溜凈兒。手電光一打過去,正好照見了鍾上的一張人臉。

那三個看見了人臉的人都說,那張臉根本就不是刻在鍾上的東西,那就是一張被活剝下來,貼在了鍾上的臉。

三個人差點嚇掉了魂兒,扔下手電沒命的往山下跑,幾個人還沒跑過斷頭石,就聽見山上轟隆一聲巨響,原先工棚一下被卷進了泥石流。三個人玩了命的跑下來才算是撿回來一條命,但也嚇得幾天沒起來炕。

天一放晴,村里人頭一件事兒,就是上山去找那口銅鍾,那口鍾還在原來的地方,上面粘的的泥也一點沒掉,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鍾上畫著花兒,誰也不敢真把上面的泥給扣下來,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張人臉。

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那口大鍾。有人忽然想起了那個監工的話,等他們去找監工時,那人已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