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撲朔迷離的山中奇事(2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2275 字 2020-08-29

「尊駕放心,我等回去就稟告郭夫人知曉!」何濡面不改色,拱手作別。

離開絕崖瀑布,眾人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人犀利的目光在背後打轉,等轉過幾處山腳,身後再無追來的可能性,齊齊舒了一口氣。

「其翼,你看此人是什么來歷?」徐佑先問了左彣傷勢,知道他傷得不重,調養數日就可以痊愈,於是轉頭和何濡討論起來。

何濡道:「他舉止威嚴,衣著華貴,應該久居上位,不是等閑之輩。我猜測他應該來自金陵,話中帶有帝都口音,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藏在瀑布後面的山洞里,並且不是一日兩日時光,要不然再怎么消息閉塞,也該知道徐氏遭逢大難,盛名已不復往昔了。」

左彣臉色沉重,道:「也幸好他不知道,否則今日就不能假借虎跳將軍的名聲脫險。咳,咳……郭勉財力雄於吳郡,卻沒想到連府中都是高手輩出!先是城中舊宅里那位應門老仆,接著又是這位神秘的水中居客。老仆那夜一招沒出,卻逼的捉鬼靈官李易鳳退避三舍,至少到了五品的級別。而這個神秘客,我連他三招都接不下,很可能已入四品……咳,不知道郭府內外,還有沒有這樣可怕的高手……」

「能登九品榜的人無不是萬里挑一,更別說邁過了五品天塹的小宗師,偶然出現一兩位,已經讓人驚駭莫名,絕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何濡搖搖頭,雙目異彩閃閃,道:「並且,最重要的一點,郭勉還沒有能力讓小宗師為他效命,所以此人最可能的來處,是江夏王……」

「江夏王!」

徐佑若有所思,江夏王安休若的實力為太子之下,諸位皇子之冠,手底下養上一兩個小宗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以小宗師之尊,肯定是貼身保護安休若,豈會千里迢迢安置到錢塘來?

「只是我一時還想不通,郭勉這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東西,竟然需要安休若派一位小宗師來鎮守?」

何濡頓了頓,又道:「七郎,此人喜怒無常,且心性殘忍,雖然聽了秋分的冒牌身份,暫時收了手,但不能由此斷定跟徐氏是敵是友,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最好能從詹文君口中打聽出他的來歷,然後再作謀算!」

言外之意,又到了徐佑犧牲色相的時候了,徐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道:「等詹文君回來再說吧,我們誤入禁地,倒也怪不得人。至於心性,我看此人出手尚有分寸,不然風虎恐怕要落下懸崖,應該算不得殘忍。」

徐佑武功盡失,但眼力和經驗還在,自然看的出方才左彣與那個神秘人交手時的玄妙之處。左彣點點頭,道:「不錯,要是他出手再決絕一些,我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何濡嘆了口氣,道:「七郎,風虎,你們是武道大家,論起武道種種,說的肯定不差。但正所謂當局者迷,我不懂武功,卻懂得察言觀色,他出手時,眼神中絕不是點到即止的平和,而是嗜血凶狠的暴戾。以我之見,風虎之所以能夠堪堪落在懸崖邊,不是此人用勁巧妙,而是他低估了風虎的實力。」

徐佑眼角的余光看到左彣正凝神聽著,心思一動,明了何濡說此話的用意。武人最重要的是信心,左彣一向堅韌,卻從來沒有跟小宗師交過手,所以此戰勢必會對他造成不可磨滅的心理影響。若是不及時調整,很可能就此在武學一道上再無寸進。

何濡繼續道:「其實風虎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經是六品上的修為,只差最後一點明悟,就可以破開屏障,直入五品,或許跟那人有差距,但絕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此言有理!」

徐佑正色道:「多虧其翼一語點醒,風虎你能兩次逼得那人停手,別說接他三招,就是拼個兩敗俱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好了,此事先放下不提,等我同詹文君溝通一下再做結論。」

左彣不知為何,心思頓時沒有之前那么沉重,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怕無法保護好徐佑,更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懷疑。聽何濡和徐佑都如此說,深知兩人無論智慧和見解都是一時之選,定不會錯,剛要逝去的信心再次恢復了一點。

履霜雖然不知道徐何二人的用意,但她看慣場合,最懂調和氣氛,故意埋怨道:「都是這郭府的人偷懶,既然說是禁地,為何沒人看守?隨意供人出入?」

何濡自從之前說了履霜有慧根,對她的態度大為改觀,笑道:「也不能怪郭府的人,若我所料不錯,定是那人不許郭勉派人把守。將心比心,任誰都不願意做籠中鳥,池中魚,他必定因為某種緣由,不得不困守山洞內,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住的不那么像是在坐牢!」

履霜抿嘴一笑,她倒牢記徐佑的話,這一笑不見一絲嫵媚和風流,顯得端庄嫻靜,道:「還是何郎君看的透徹,婢子蠢笨!」

說話間出了山巒,遠處的宅院隱隱可見,徐佑扶著左彣緩行,突然道:「其翼,以後再有這樣的遭遇,大可推我出去就是,不必讓一個小丫頭貿然行險。若是有些事連我也解決不了,讓秋分去也是徒然!」

何濡恭聲稱是,也不跟徐佑爭辯。他固然桀驁,卻也不是愚人,自懂得何時該針鋒相對,何時該俯首稱臣。

畢竟,他將徐佑視為主公,而不僅僅是朋友!

落在最後的是秋分和履霜,秋分用胡床將履霜背在背上,低聲問道:「小郎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呢?」

「嗯,」履霜奇道:「小郎說了什么?」她本來一直跟左彣一樣,都喊徐佑為郎君,這會卻跟著秋分叫起了更顯親近的小郎。這點小伎倆,並不讓人厭惡,反倒多了幾分可愛。

徐佑雖刻意避開了她們,但秋分習武之後,耳力聰慧,竟聽的一字不落,復述了一遍,道:「阿姊,你比我聰慧,說給我聽聽嘛。」

履霜觀望著徐佑雖不雄厚,卻異常挺拔的背影,伸出纖纖玉指,在秋分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道:「真羨慕你,有小郎這樣的好主人。」

秋分眼眸流動著柔軟的水波,道:「小郎自是很好很好的,可跟這句話有什么關系呢?」

履霜湊到秋分的耳邊,薄薄的紅唇發出讓人心顫的低聲:「之前局勢危險,何郎君見那人似乎對徐氏頗為忌憚,順勢將你推了出去。雖說很可能就此嚇住他,實際上我們也確實因此脫身,可萬一……」

「萬一什么?」

「萬一那人跟徐氏有仇,怕是立刻放下七郎,專門對付你了。如此,七郎還有脫身的機會,而你,你卻必定……」

秋分啊了一聲,臉上浮現喜色,道:「這樣啊,那真是再好不過。何郎君真是厲害,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履霜側目注視著秋分,好一會才貼著她的側臉,喃喃道:「好妹妹,小郎有你這樣的婢子,也是他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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