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門的神秘和強大,遠超徐佑之前的預料。他突然想起另一個同樣強大而神秘的組織,也就是四夭箭所在的那個暗殺機構,只是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么聯系?
畢竟,情報販子、妓女和殺手,從來都是地下世界最穩固的鐵三角。
徐佑手指輕輕敲打著腿面,問道:「查到林屋山丟失的庫銀哪里去了嗎?」
王復慚愧道:「尚未有線索。」
徐佑能夠發現劉彖和都明玉的關系,主要是事先安插的釘子,在機緣巧合之下通風報信,加上左彣以小宗師之尊去親自跟蹤打探,這才管窺豹,查到了那根細不可見的暗線。可是卧虎司威名在外,不同於冬至手剛剛成立不久的情報機構,任他都明玉再小心,二十輛牛車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卻耗時三月,仍舊沒能查到小曲山來,
歸根結底,還是那句話,都明玉有奧援,或許就是為了專門對付卧虎司的調查而請來的厲害角色,能夠在悄無聲息清理了所有可能導致暴露的痕跡,所以卧虎司如同無頭蒼蠅般在揚州四處碰壁,卻苦惱找不到破壁的方法。
徐佑沉思。
這個奧援,會不會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風門呢?
他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王復,王復低垂著頭,雙手看似恭謹的放在腿上,臉色平淡,可是感應到徐佑的視線,身子略微有些僵硬,不像方才那么的隨意自然。
冬至畢竟城府稍淺,唇角浮現一絲得意,卧虎司找不到的線索,她卻輕而易舉的搞到了手,雖說只是偶然,但心理上依舊占據了上風。
她按捺不住,想要告訴王復如何追查失蹤的庫銀,不過說之前要征求徐佑的同意。在她想來,現在雙方合作,劉彖又是敵人,引卧虎司去查查他,百利而無一害,徐佑沒有反對的道理。
可出乎意料的是,徐佑看到她問詢的眼神,微微搖了搖頭。冬至心萬分不解,但是跟了徐佑這么久,她已經知道什么時候可以提出反對意見,什么時候要以郞主的意志為尊,不能有絲毫的違背!
王復沒有從徐佑處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等告辭的時候,履霜已經准備好了回贈的禮物,整整齊齊的放在牛車上,不算很豐盛,但同樣的用心。這些事徐佑並沒有吩咐,但是根本不用操心,履霜自會安排的妥妥當當。
目送王復離開,冬至低聲道:「小郎,為什么不讓我告訴王復,都明玉和劉彖暗勾結……」
「記得一句話,樹大招風!卧虎司都無法查到的東西,我們卻知道的如此詳盡,等此間事了,孟行春會如何看待你我?最重要的是,既然風門插手,就算告訴了王復,卧虎司也未必能在小曲山上找到什么線索……」
冬至一驚,她上次跟卧虎司合作愉快,打交道最多的王復也和善的跟鄰里大叔一樣,竟然下意識的忽略了卧虎司的可怕,臉蛋微微泛紅,道:「小郎,是我大意了!」
經徐佑這么一點醒,冬至立刻表現出了她在情報方面過人的天賦,道:「其實仔細想想,卧虎司應該已經發現風門在背後搗鬼,並且在對抗全面落在了下風,因此孟行春病急亂投醫,派王復來錢塘碰碰運氣,也因此他聽我隨口說出風門的時候,才會表現的那么震驚——他是不是以為,我們已經強大到可以知息卧虎司行動的境地了?」
冬至有些後怕,如果剛才真的說出都明玉和劉彖的勾當,豈不是坐實了王復的驚懼?現在大家你好我好,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可一旦了結了這件事,孟行春恐怕會盯死小郎在揚州的一舉一動。
徐佑沒有多說什么,轉瞬間不知飛過了多少道思緒,吩咐道:「你去,追上王復,告訴他一定要重視浴佛節那天發生的事,以及高惠臨死前說的讖言。都明玉到底想做什么,讖言里或許會找到答案!」
「可是我們還沒猜透讖言的秘密……」
「我們猜不透,但卧虎司不會是我們!」徐佑看向冬至,笑道:「是不是不服氣?」
「婢子不敢,只是……只是感覺孟行春也沒什么過人之處……」
「不要小看他!」徐佑頓了頓,道:「不要小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