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而畏死,死不可畏(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1374 字 2020-08-29

安玉秀一定誤會了。

徐佑優哉游哉的住在縣令曾經住的地方,衣服如新,茶香滿室,和劉彖這個反賊的重要人物談笑風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俘虜,而像是一伙的。

難怪安玉秀罵他是逆賊!

徐佑皺眉道:「劉將軍,你是不是受騙了?我聽說真正的冠軍公主臼頭深目、其貌不揚,平時招搖過市、顯於人前的,其實是她身邊的宮女。你抓到的這個女子貌美如花,定是旁人假冒的。」

安玉秀聽他言語羞辱自己,剛要發火,可心突然一動,美眸飛快的從徐佑臉上掃過,然後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劉彖哈哈大笑,道:「徐郎君果然講究!你放心,我仔細查驗過,賀氏的奴仆里有多人指認,這就是冠軍公主安玉秀,駙馬都尉賀朝之妻。從今日起,她歸你了!」

「三人成虎,奴仆的話豈能聽信?那些狗才身份低微,像這等皇室的秘聞如何能夠得知?我跟司隸府卧虎司的孟假佐是熟識,聽他偶爾提起過,劉將軍還是小心些,免得受人蒙蔽……」

徐佑絮絮叨叨個沒完,劉彖臉色開始變得陰沉,冷冷道:「你要是不喜歡,那也沒什么。我手下那么多好男兒,還沒沾過女人的身子,若能和這位王女帝姬共度一晚,想必死也甘心!來人,帶她離……」

「我願意!」

感覺到房間內兩個男人的目光都投射在自己身上,安玉秀抬起頭,看上去鎮定自若,可發絲覆蓋著的耳根卻紅的通透,道:「我願為徐郎君的奴婢,隨侍……隨侍左右!」

劉彖歪著頭,臉上帶著幾分玩味,道:「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安玉秀死死咬著唇,每邁開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緩緩走到徐跟跟前,屈膝跪倒,雙手交疊伏地,道:「我願為徐郎君的奴婢!」

劉彖這才大笑道:「看,美人動了春心!我早說嘛,以徐郎君這樣的才貌,任你是青樓被萬人騎的賤人,還是皇帝老兒尊貴的王女,全都沒辦法抗拒。我要是女人,都想自薦枕席,和徐郎君共效於飛……」

徐佑仿佛入定的老僧,面色如常,淡淡的道:「若天下女子都是劉將軍這樣的相貌,我真是寧可孤獨終老,敬謝不敏了!」

劉彖又是一陣大笑,轉身出門而去。

等外面再無動靜,徐佑退開幾步,讓到一側,肅然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讓劉彖相信你是冠軍公主,但我得到消息,冠軍公主早已離開山陰,如何會落到賊兵的手里?你假冒公主,到底居心何在?」

劉彖將安玉秀送過來,用意十分的惡毒,徐佑風流的名聲在外,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就算沒有發生什么,瓜田李下,到時候誰能說得清楚?

雖然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貞潔要求沒有那么的嚴苛,哪怕安玉秀被亂兵侮了身子,她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受到大的影響,甚至清流輿論也不會因為這種事對她進行鞭撻和指責。

但徐佑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安玉秀是君,他是臣,君臣之分大於男女之別,他以臣欺君,縱然是不得已,罪減一等,也絕落不了好下場。

所以,無論如何,堅決不能坐實安玉秀的身份,說她是假冒的,既可以給皇室留些顏面,也可以給自己留條後路。

安玉秀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玉石般的肌膚閃耀著柔美的微光,遠山的眉,青青的黛,似乎將春色永恆的凝固在了她的容顏上。

「我…………冒用公主的名諱,只是為了在亂軍能夠自保!郎君或許不知,像我們這樣的低賤女子,一旦被擒,無不成了賊人的玩物,連死都成了奢望的事。唯有身份貴重,奇貨可居,才有一絲可能保全住性命和女兒家的清白,郎君若要責罵,我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