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暗夜殺機(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1828 字 2020-08-29

在卧虎司的駐地沒有見到王復,接待徐佑的徒隸叫方周,知道王復和徐佑的交情,表現的很是恭敬。問起王復的去向,方周答道假佐前往海鹽追殺六天的漏網之魚,已去五日,上午接到消息,今天晚一點有可能返回。

徐佑坐了盞茶的時間,和方周東拉西扯,期間說起天師道的誅殺令,方周嘆道:「六天倒也頗有神通,竟派人潛入鶴鳴山將天師道的戒鬼井攪的天翻地覆,聽聞連三五斬邪雌劍都丟失了。孫天師大怒,頒下法旨,令道民盡誅六天余孽。可六天隱藏頗深,又不是人人腦門子上刻著字,有些人就開始渾水摸魚,和誰家有舊怨,或者瞧誰家多錢財,就托以六天之名,拿了交送官府,卻無真憑實據,甚至私設刑堂,妄自殺人的,搞出了不少禍端……」

經過這一兩個月的發酵,鶴鳴山的事已經逐漸傳到了揚州,以天師道的實力,要不是他有清明的分身之術,肯定會露出馬腳。現在卻可以坐山觀虎斗,世事之奇妙,正在於此。

李仙姬的事自然不能和方周明言,約好改日再來拜見王復,徐佑拱手離開。出了卧虎司,過了幾個街道,正欲去冬至之前在吳縣買的宅子里過一晚,清明突然道:「有人跟蹤!」

徐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故意往偏僻的小巷子去。夕陽落山,初月高懸,路上行人漸稀,悶熱的天氣非但沒有因為夜晚的來臨而稍減,反讓滿樹的蟬拼了命的鳴叫,仿佛勾魂似的叫得人心煩意亂。

走到巷子正的一株碧桐樹下,徐佑停住腳步,負手抬頭,仰望著茂密不見天日的樹葉,吟道:「早蟬孤抱芳槐葉,噪向殘陽意度秋。也任一聲催我老,堪聽兩耳畏吟休。得非下第無高韻,須是青山隱白頭。其翼,此詩如何?」

何濡在他身後五步外,笑道:「詩意尚可,仍需雕琢!」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黑衣的刺客從高大的樹冠之上,如炮彈墜地,直沖徐佑面門而來。

長刀如練,在月色下,綻放出無比奪目的寒光!

徐佑臉帶微笑,一動不動,看著那刀尖距離頭上三尺時,剛才還站在十幾步外的清明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側,輕描淡寫的伸出兩指,如捏綉花針一般,夾住了刺客的刀尖。

刺客大駭,剛要變招,身子被一股詭異莫測的勁氣侵入,半邊冰寒,半邊火燙,根本無力反抗,仿佛被瞬間吸干了精氣神,從空翻身落地,腳步踉蹌,靠著梧桐樹坐了下來。

「咳,咳……小宗師……」刺客帶的黑紗落地,唇邊流出血跡,苦笑道:「早知你身邊有小宗師護衛,再多的錢,我也不來……」

徐佑蹲下身子,打量著這個看上去相貌堂堂的刺客,輕笑道:「你若識趣,我或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刺客搖搖頭,道:「我雖然貪生,卻並不怕死。既然拿錢辦事,就做好了失手被擒的准備。咳……這位郎君好手段,我越壓制體內的真氣,越受其反噬,倒是傷得更重了……」

說著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清明早有防備,撩起衣袍下擺擋在了徐佑面前,點點血花灑在青衣之上,竟有種別樣的美麗。

徐佑嘆了口氣,站起身,道:「誰派你來的?」

刺客連著劇烈的咳嗽,道:「若想知道,恐怕得郎君去地府審問在下了……」

清明閃電般屈指連點,卸了他的下巴,從牙齒里找到了毒葯,放到鼻端聞了聞,低聲道:「和當初六天那些服毒的人一樣!」

刺客眼眸里露出絕望,面對小宗師,品階的差距如同天地之別,別說求生,連死都死不了。

「有趣!先是李仙姬,接著就是你,看來六天非欲殺我而後快。」徐佑笑了起來,示意清明給刺客脫臼的下巴重新接上,只要沒有毒葯,他全身無力,已不可能自殺,道:「我很榮幸!」

刺客愣了愣,眼的訝色一閃而過,接著徐佑的話頭,道:「既然郎君猜到了我的來歷,也知道我們寧可死,不會多說一字。那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動手吧!」

「嗯?是嗎?」徐佑微微一笑,道:「我依稀記得,剛才你還說拿錢辦事……什么時候六天殺人,要給手下的死士付錢了呢?」

「啊?你詐我!」刺客有些羞惱,卻也暗自懊悔。

何濡冷笑道:「憑你這點心機也來學別人撒謊?」他走上前,在刺客身上仔細搜尋,咦了一聲,從暗囊里搜出塊翡翠蒸栗粉方糕。

「吳縣徐夫子齋的糕點,幾十年的老字號,除過好吃,就是貴,極貴!等閑人家根本吃不起!」作為吃貨的何濡對這些老饕店如數家珍,笑眯眯的道:「方糕尚有余溫,是准備帶回家給娘子享用?」

刺客從何濡搜出方糕開始就不再說話,聽到娘子依舊無動於衷。何濡笑的更加陰險,道:「不是娘子,那就是兒女了……也對,這樣的小糕點,用來哄女人是不夠的,可用來逗孩子開心卻足夠了!」

刺客身子微微一震,脖子僵硬,臉頰不由自主的往左移了移。何濡沿側頭看著左邊,正是吳縣縣城的東郊,淡淡的道:「家女兒尚小,又住在東郊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你若是死了,不出七日,女兒就會被人拐賣,為奴為婢還是好的,哪怕墮入青樓,終日受人折磨羞辱也算好過。你可聽說世間有個魘昧道,專門劫持幼童以練邪術,先剪去腳趾,再用烈火燒紅的鐵針刺入腳掌,後沒入石灰水蒸煮腐爛,作為廢疾,賣給丐船行乞賺錢……」

「不要說了!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