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宗師之戰(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1799 字 2020-08-29

依朝廷慣例,左右衛將軍要輪流在宮值宿,今夜值宿的是左衛將軍梁秀。他接到皇帝嚴守宮禁的命令後立刻親自到宮牆巡視,剛過子時,突然有衛卒來報,從東宮方向燃起大面積的火光,不知發生了何事。梁秀急忙趕到東華門,登上牆頭,透過雉堞眺望東宮,那火光飄曳搖擺,月色下可以看到淡淡煙塵,卻不似走水那般濃烈,他久在行伍,幾乎頃刻間就辨別出那是成隊列的軍陣點燃的火把。

這是要干嘛?

梁秀不認為太子敢謀反,安子道在位多年,治武功造就了楚國如今的太平景象,群臣服膺,百姓擁戴,內有軍數十萬虎賁坐鎮威懾,外有司隸府糾檢公卿百官,太子除非瘋了,否則的話,謀反只能是自尋死路。

「來人,去稟告主上,說東宮有異動,我左衛所部正密切關注。但請主上寬心,台城絕不會有任何閃失!」

皇帝的諭令還沒有反饋回來,太子已經帶著人馬到了東華門外,東宮和台城本就兩牆之隔,距離很近,高聲喊道:「開門!」

梁秀站在城頭,道:「依律,東宮隊不得入台城,太子若要覲見,請讓余部後退,我自會開門!」

太子冷笑道:「梁秀,我得到線報,你率部謀反,挾主上以圖不軌。念你多年為國征戰,若開門投降,我饒你不死!」

梁秀心一驚,他的身份向來敏感,雖得安子道的絕對信任,擔當左衛將軍,可左衛軍里各校尉、軍侯乃至百將、屯、什、伍主等,對他不服氣的大有人在。他自知在楚國如浮萍,根基不穩,除了皇帝再無任何依仗,可皇帝有時候也不能解決軍心所向的難題,因此對誰都和和氣氣,治軍多以恩德,而非峻法,表面上維持著局面不亂,可實際上對左衛軍並沒有太大的統治力。

太子畢竟是二十多年的儲君,和皇帝的齷齪爭斗只有處在金字塔最上層的人知曉,和左衛將軍比起來,當然是兒子的關系更親近,他的話無疑具有極大的煽動性。戍守在城頭的衛卒們面面相覷,一個個不知所措,連帶著握刀槍的手也松了幾分,眼睛里全是茫然,同室操戈,不管什么理由,終究難以凝聚軍心。

軍心若失,戰斗力可想而知!

「哈哈哈!」梁秀突然大笑,道:「太子,主上在宮內和大臣們議事,我已派人稟告,馬上就會有旨意傳來。你若不信,暫且勒馬等候,等旨意到了,誰是誰非,自然明了。」

太子當然不能等,京城各處駐軍或許會觀望一時,卻不會觀望一世。天明之前,必須拿下台城,否則的話,局勢將徹底失控。

「弓來!」

太子接過心腹陳述遞過來的強弓,吐氣開聲,拉開滿月,嗖的一聲,直奔梁秀面門。梁秀閃身躲過,剛准備下令反擊,腰肋處猛然劇痛,愕然回頭,卻看到手下一名軍侯正冷著臉把手的短刀狠狠一攪。

肚腸碎裂,血流滿地!

「魏敬,你……怎么是你?」梁秀到死也不瞑目,他最信任的魏敬,出身寒微,若不是他的欣賞和提拔,怎么可能升為一曲軍侯?平時在左衛軍里最為聽調,也最支持他的工作,誰知道竟敢私通太子,行刺主將?

魏敬笑的陰森,附到耳邊低聲道:「將軍莫怪,我只聽鶴鳴山的命令行事!」

梁秀踉蹌退後,靠著牆頭,捂著肚子,疼痛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凄然道:「天師道,天師道……」

天師道雄立數百年,朝野間的根基太深太密,若非圖窮匕見,誰也不知道孫冠究竟隱藏了多少實力。安子道正是忌憚這種龐大又不可控的勢,十年來幾乎用盡了所有手段,終於把天師道逼迫到了絕境,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天師道的反擊會如此的凌厲和決絕,甚至不惜玉石俱焚,也要死求活,另辟生路。

為何去向主上報信的人還沒回來?

這是梁秀最後的意識。

魏敬抬腳把梁秀的屍體踢落城頭,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梁秀的親衛隊到這時才反應過來,驚慌把魏敬團團圍住,只等隊主下令,立時把他剁成肉醬。可魏敬負責守衛東華門至端門這一段宮牆,周邊密密麻麻全是他的手下,雖然這種情形未必都像往常一樣聽令,也至少有五十名心腹可以為他不計一切代價的效死拼命。

鐺鐺鐺!

雙方持刀對峙,魏敬滿臉正氣,道:「你們沒聽到太子的話嗎?梁秀謀逆,我等當為國誅賊,豈可愚忠跟隨他一道自尋死路?現在放下刀,我替你們向太子求情!」

吱呀!

早有魏敬事先安排的手下偷偷打開了城門,太子的容顏在火光照耀下顯得無比的快意,刀尖所向,沖著幽深不見底的深宮,一字字道:「沖進去,今夜大勝,我保你們一世富貴!」

「沖!」

「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