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走蛟攔龍(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1876 字 2020-08-29

白長絕從腹部取出槍頭,手指急點,封了幾處穴道,又喂衛長安服了一枚定金丹。兩人都傷勢頗重,需要覓地療傷,正思慮時,突然殿外有人喊著范大祭酒,白大祭酒。聽聲音似乎是鶴堂的人,這次鹿堂跟隨他們辦事,鶴堂跟在天師身邊,既然來了,應該是天師和竺道融分出了勝負。

「赤翼!」

赤翼是鶴堂的老人,瘦小如侏儒,可機敏聰達,輕功卓絕,連白長絕都比不了。孫冠讓他前來,必定有重要消息,看到白長絕站在殿門口,急忙見禮,道:「白大祭酒,本無寺之戰竺道融當場身死,天師也受了重傷,帶著墨君和朱天先行離開金陵。臨走時交代,金陵方面由范大祭酒全權負責,白大祭酒從旁佐助,遇要事可自行決斷,不必耗時請示。」

白長絕明白,在孫冠的心里,他只是一個善戰的驍將,不是統領全局的帥才,叛亂之後,如何在復雜膠著的局勢里為天師道盡可能的謀求最大的利益,需要各方進行艱苦的談判,或強橫,或容忍,或妥協,非一蹴而就,必須尋個長袖善舞、世情練達且很會處理各種人際關系的人來處理和應對。

天師道諸位大祭酒,只有范長衣可以勝任!

「你來遲了,范師兄不幸戰死,衛師弟重傷……」

赤翼變色道:「什么?」

當親眼目睹含章殿里的景象,赤翼被戰況的慘烈震驚了,尤其白長絕屍骨無存,死的不能再死,衛長安手腳俱斷,只余半條命,就算日後救過來,怕是武功也無法恢復舊觀。

「這……這該怎么辦?」赤翼驚慌不已,他原是巴蜀神偷,曾一夜之間偷遍三十余大姓世族,歸順鶴堂之後,何曾見過天師道面臨這樣的危險局面?

白長絕道:「依我之見,你去追趕師尊,告知此地詳情,或可請師尊派四師弟或五師弟來金陵接替白師兄主事。」

四師弟是張長夜,五師弟是李長風,本來最合適的人選是排行第三的陰長生,只是他從戒鬼井死里逃生,至今未愈,無法離開鶴鳴山。

「好,我這就去!」

赤翼心知只能如此,范長衣身死,這可是搖動天師道根基的大事,但願天師不會哀傷過度,引得傷情惡化。

「哦,對了,我差點忘記,天師讓我私下告訴你,林通還活著。本打算金陵局勢穩定之後,讓你去追查他的下落,現在范大祭酒身故,先不談這個了……」

白長絕平靜的眼眸終於泛起波瀾,他之所以能夠從寧州被重新啟用,就是為了追查戒鬼井丟失寶物的下落。原先的目標全放在明武天宮的天主蘭六象身上,無奈數次截殺,都被他僥幸逃走,沒想到幕後黑手竟然是天師極為看重的益州治祭酒林通。

白長絕何等人物,只聽林通還活著,瞬間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林通的身份定是偽造的,處心積慮的混入天師道,只為戒鬼井而來,能在短短一年內從籙生到祭酒,心機、膽色和智慧均無人可及。

可笑陰長生活了大把年紀,被林通玩弄於鼓掌之上,不僅為他洗清了嫌疑,還誤導了追查方向,真是愚蠢!

目送赤匆匆離去,顯陽殿那邊的喊殺聲已經落下帷幕,另一邊的攻防戰也在蕭玉樹的指揮下到了收尾的階段。

今夜,無論如何,總算全勝!

益州山川險要,從金陵至成都,要么沿長江上溯到宕渠郡,再走內江至巴西郡,然後登岸走陸路抵達;要么沿長江上溯至犍為郡,轉溯岷江直達成都。可這樣沿江溯流,百丈牽引,若風信不順,萬里行程,耗時數月,其實還不如輕裝簡從,由陸路來得方便快捷。

竺道融並非易於,孫冠的內傷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嚴重許多,所以被曇讖的佛號切斷了對徐佑的降維攻擊,再無法發動第二次,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逃跑。不過,這不是當務之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知道林通尚在人間,總能挖出他的尾巴。

現在緊要的是,孫冠必須離開金陵!

別看他和太子是親密無間的合作關系,可一旦受傷的事被各方查明,留在金陵將面對的凶險,甚至和竺道融一戰不相上下。

皇室和門閥,苦大宗師久矣!

如果有可能,孫冠相信,不管是太子還是蕭勛奇,都不介意送他和竺道融黃泉再見。

所以他連和范長衣白長絕面授機宜的時間都沒有,離開本無寺,避開朝廷和司隸府的耳目,在鶴堂兩大高手的護衛下悄然西去。

只有益州,才是他的道家天國!

水路太顯眼,也不好走,陸路選擇較多,可以隱蔽行蹤,只是堂堂天師,竟也有抱頭鼠竄的這天,未免讓人想不通。

裝扮成部曲的朱天低聲抱怨道:「如今各方雲集金陵,互相牽絆,根本沒有余力銜尾而來。加上有你我護衛,天下再無可懼者,為何天師還這般小心翼翼?」

朱天和赤翼不同,他原是縱橫涼山瀘水之間的巨寇,膽大包天,目無余子,孫冠當初為了收服他可費了不小的力氣。

墨君冷冷道:「你那豬腦子曉得什么?白大祭酒在崔元姜宅子里療傷,被六天三個天主刺殺,差點就逃不出來,這三人現在何處?」

朱天除過天師,只怕墨君一人。因為墨君善使毒和千奇百怪的奇技淫巧,防不勝防,他被狠狠教訓過幾次,皺眉道:「幾個從不敢露面的鼠輩,也敢來碰天師的虎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