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巨蟒纏身(2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2190 字 2020-09-03

刀尖所向,盡是敵國。

翠羽軍必勝!

幾乎頃刻間,萬箭齊發,神臂弩的射程和穩定性優勢完全彰顯,在這樣的距離,幾乎沒有射空的箭,命中率近乎百分之七十。

噗嗤噗嗤,連綿沒有斷續的箭雨穿透薄薄的皮甲,射進劣質的鐵甲,並把那些沒有披甲的士兵直接對穿而過,仿佛風吹麥浪,來不及反應的徐州軍成片成片的被收割,只是呼吸之間,近兩千人倒在了血泊中,哀嚎、怒喝、驚叫,夾雜著撕心裂肺的「敵襲」的呼喊。黑暗中看不見敵人,也不知道敵人的數量和規模,可徐州軍畢竟是百戰之師,短暫的慌亂過後,立刻收縮兵卒,擺成圓陣,立盾固守。

等耗盡箭雨,第一波沖鋒的敵軍接近,嚇成軟泥的安休遠命最精銳的威信都一千人拱衛身邊,邊戰邊退,試圖沿原路撤回廣陵城。徐州都督府司馬譚陌無奈之下,只好任由這位衡陽王臨陣逃跑,當機立斷接過了指揮權,親冒箭矢,立起將旗,艱難的組織防線,和翠羽軍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真正交手,才發現沈氏留守吳興的老弱殘兵和驍勇善戰的徐州軍完全不在一個層面,翠羽軍運用最多的五人合擊陣,可以瞬間殺死沈金剛那樣的勇將,但是對付徐州軍的普通兵卒,卻往往因為對方的悍猛和不畏死而露出破綻。

露出破綻的代價,就是死!

僅僅殺了三個敵人,包左的伍長就因為去救同伍的另一個兵被敵人砍斷了脖子,僅留的一絲筋和皮連著,腦袋歪掉旁邊,兩只眼珠子凸出欲裂開,可最後留在臉上的表情還是那么的決絕和凌厲。

包左死命的將楓槍刺進那人的心口,為伍長報了仇,但是死人不會再活過來,他甚至來不及流眼淚,迅速和還活著的兩個同伍的兄弟並入了旁邊的伍,聽從新伍長的指揮,狠狠的扎進了敵人的胸腹要害。

鑿穿!鑿穿!

以七千人的兵力圍攻三萬人,如果不能趁著先手鑿穿對方的防線,並分割成數段以使其首尾不能兼顧,等到反應過來,組織起有效的防御,偷襲戰將變成消耗戰。徐佑相信以翠羽軍的戰斗力,應該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但是損失太大的話,將得不償失,雖勝尤敗。

徐佑的位置在東城河旁邊的山丘上,能夠看到整個戰場,明敬率本部從巨蟒的頸部殺入,他赤著雙臂,手拿雙刀,見者立斃,如入無人之境,可前後的銜接不太好,突入的部分太快,後續的跟從略慢,好不容易打開的口子,無法進一步擴大戰果,很快就又被經驗更加豐富和老道的徐州軍堵住,導致遲遲無法打開局面,就像急速飛旋的球撞到了球網上,雖然看上去似乎要破網而出,卻總是差那么一丁點的運氣。

負責突破中段的是齊嘯,由他親自帶隊,對上的是徐州軍最精銳的突將衛士。這是真正的鐵與血的碰撞,這是新式裝備、科學訓練和先進戰術思想與征戰多年的老牌勁旅的殊死較量,毫無花俏的貼身肉搏,刀槍刺中盔甲的火花,閃耀著四濺的斷臂殘肢,狹路相逢勇者勝,到最後,決定勝負的還是看誰先受不了,誰先恐懼,誰先崩潰!

雙方都仿若聞到了血腥味的猛獸,彼此糾纏一起,絞殺不停。包左始終沖在最前,親手結果了七個敵人,突然一刀砍在了空處,他急忙收力,發現眼前沒有了敵人,原來已經鑿穿了中腹。

「快快,往左側圍過去!都跟上,不要停,千萬不要停!」

這是包左跟的第三個主官,是另外一個什的什長,可見戰斗多么的慘烈。他只覺得雙腳打顫,手也有些無力,刀尖斜斜的指著地,仿佛有千斤重量,怎么也舉不起來。這時有人從後面扶住他的胳膊,是什監呂正,平時冷若冰封的臉難得的露出幾分關切,他的刀還在滴著血,顯見的殺了不少,道:「兄弟,別掉隊,再堅持一會,咱們很快就要勝了。」

監察司從來都不是司隸府那樣的特務機構,監察司首先是軍人,上了戰場,要和所有的兵卒一同參戰殺敵,除此之外,還要肩負鼓舞士氣、記錄戰果、查驗真假等戰時職責。所以包左對呂正不僅僅是敬畏,還有打心眼里的佩服,這是他憑著死在刀下的敵人屍體得到的回報,理所應當。

呂正往前幾步,回頭道:「跟著我,別死了!」

包左用力的點點頭,渾身上下再次充滿了力量,大吼一聲,緊隨著呂正的腳步,虎狼般撲向了還在頑抗的敵人。

隨著中腹被鑿穿,天光也亮了起來,基本可以看清楚身邊的隊友和身前的敵軍。明敬赤著的上身全是血跡,可偏偏臉清秀的像是江南采蓮的女子,給人一種妖魅的奇怪感覺。他剛把一個身手不弱的敵將斬於刀下,壓力驟然減輕,他知道是齊嘯率先完成了任務,徐州軍開始把前面的兵調往中間策應,隨手抹去臉上的血,雙刀如虎下山,終於把巨蟒的脖子咬成了兩截。

對付巨蟒,掐頭斷尾鑿中腹,這是管常用的手段。如今徐州軍的頭被明敬掐住,腹部被齊嘯鑿穿,可是負責斷尾的唐知儉卻被安休遠的威信都沖破了口子,連帶著放跑了三千人——這些都是安休遠的嫡系,許多是從金陵帶來的舊部和勛貴子弟,跟著來徐州混點資歷,不算正兒八經的徐州軍,要他們和不知哪來的敵人拼命,還不如求神仙幫忙更靠譜。

左彣站在徐佑旁邊,略有些不安。唐知儉雖是徐氏舊部,可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自領一部,任職校尉,又是這次負責斷後的主力,闖出這樣的大禍,他難辭其咎。

「軍帥,我這就帶人去堵住口子!」

「不必了!這不是唐知儉的錯,那突圍的定是安休遠和他手下的威信都。」徐佑沉聲道:「誰能想到,勝負未分,主帥竟先逃了呢?不過有嚴陽拔山都在那候著,安休遠跑不了!」

(新年快樂!又是一年過去了,我努力,爭取盡快寫,感謝!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