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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鐵甲鐵面的三郎衛士層層包圍永寧寺，元沐蘭、康靜和素闕機同時出現，靈智心知大勢已去，就算投降也是死路一條，元沐蘭和康靜絕不會讓他活著見到皇帝，與其備受屈辱，不如放手一搏，至少得讓幾個弟子逃出去，傳他衣缽，北朝佛宗絕不能斷於今日。

「康天師，那夜長街對弈，未分勝負，今日可敢與貧僧再決高下？」

靈智出現在浮屠塔頂層的金剎，手持鎏金迎真身銀金花四股十二環錫杖，僧袍無風而動，全身散發著無比驚人的氣勢。

多年以來，靈智一直被認為是元光之下的北魏第一人，可謂譽滿天下，誰也不敢輕視。

不過，真正見過他出手的人少之又少，究竟修為怎樣，沒有元光那樣的戰績支撐，缺乏說服力。可今日眾目睽睽之下，靈智功力全開，看似平靜的說話，卻清晰無比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如驚雷滾滾，震得那些屍山血海滾爬出來的三郎衛士心慌膽顫，竟有人拿不穩長槍，哐當聲中，引起小范圍的騷亂。

這是無限接近大宗師的修為！

若非靈智得到的受想滅定功法屬於殘卷，導致菩提功雜而不純，怕是早就邁入一品山門，成為和元光並駕齊驅的大宗師。

元沐蘭冷冷道：「靈智，你忤逆君上，密謀造反，現行跡暴露，還不束手就擒？」

靈智大笑，道：「公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究竟誰人忤逆君上，你我心知肚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欲和康天師再續前緣，還望公主成全！」

元沐蘭是統帥，擅長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豈會給靈智各個擊破的機會，毅然拒絕，道：「今日為朝廷除逆，非是江湖比武，恕難從命。」她高舉長刀，神色冷厲，道：「弓弩手！」

數千張強弓拉開滿月，幽黑的箭支如林斜指，金屬箭頭的寒光映襯著滿寺的金佛玉像，好似那以慈悲度化世人的佛陀們全都墮落成了殺意濃郁的惡魔。

「公主，既然大和尚求戰，就讓我送他安心上路。」

說完不等元沐蘭答應，康靜縱身而起，凌空越過密密麻麻的人頭，來到浮屠塔前，雙足輕點飛檐，徒升數丈，如此反復，瞬息間來到頂層，和靈智對面而立。

「大和尚，請！」

「天師，請！」

靈智手里的錫杖往下一頓，遍布塔身的五千四百枚金玲同時作響，如九天梵音，普降塵世。

身形攸忽，已至康靜身前。

康靜雙手交疊，猛然張開，金剎周圍卷起罡風如刀，呼嘯間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康靜的勝算大嗎？」

鸞鳥湊在元沐蘭身側，饒有興致的抬頭遠眺。她修為不足，看不破兩人交手的玄機，只能現場求助元沐蘭。

「師父曾說靈智功力不純，終生無望一品，可提起康靜，卻說他深不可測，只等契機到時，便可破開山門，成為大宗師。」

「你的意思，康靜等的就是今日？」

元沐蘭淡淡的道：「於生死的邊界，得窺武道至境，於最受矚目的永寧寺，殺死靈智，昭告天下，晉升大宗師……還有比今日更好的時機嗎？」

鸞鳥眯著眼，輕笑道：「好嘛，康天師這份算計，當真了不得！」

兩人說話的時間，金剎之上已經過了百余招，不時有斷裂成兩瓣的金玲落到地面，叮叮咚咚，像是老天爺灑了滿地的黃金雨。

又是一觸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