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關頭,何濡不會有任何矯情和遲疑,趁素闕機以二品小宗師的修為舍生忘死的擋住追兵,四人迅速遠去。
……
「太子,我們走哪條路?」
疾馳半夜,眼看天光將亮,再走大道會有危險,但通往滏口陘的小路也只有兩條,一條往北,一條往西。
元瀧想起多年前康靜曾為他卜卦,說「遇危則向北」,但康靜後來和他作對,卜卦肯定不懷好意,北邊絕不能去,道:「往西走!」
又馳十余里,途徑夾谷,突見路中站著一人,身穿灰袍,背負長刀,冷冷道:「奉徐太尉的諭令,谷雨特恭候此地,送太子上路!」
朱信來了。
「吁!」
元瀧猛拉韁繩,他無論如何想不通,怎么會在這里遇到徐佑的手下,但他自恃麾下有兩名小宗師,並不把朱信放在眼里,拔出腰刀,厲聲道:「殺了他!」
身後兩名小宗師控馬突進,分左右攻向朱信。
朱信不閃不避,一刀劈出。
看似直直的一刀,卻在空中劃出了陰陽太極魚的圓潤。
雙馬交錯而過。
兩名小宗師的全力出擊,如同打到了空處,收勢不及,只能翻身下馬,落在了朱信身後。
朱信的正面,只有太子,和另外十一名近衛。
刀光再起!
「太子!」
一名小宗師拼了性命,瞬間拉近距離,不顧空門大開,揮刀砍向朱信必救的脖頸。
哪想朱信這刀竟是虛招,他根本不是要殺太子,而是等著給身後的小宗師下套。
噗嗤!
長刀沒入了腹中。
小宗師七竅流血,卻還是死死抱住朱信,扭頭凄厲的喊道:「護著太子快走……」
另一名小宗師也撲了過來,只要攔住朱信片刻,相信以太子等人的馬速,應該可以逃出生天。
山谷旁的大樹走出來一道黑影。
真的就像是從樹皮里走出來一樣。
清明。
截殺太子一行的,並不只是朱信一人!
太子心口劇痛,他愕然低頭,看到前胸的衣服顯出血跡,然後猛的擴大成團,腦海里變得空白,屍體撲通墜下了馬。
……
何濡四人成功逃出了鄴都。
但素闕機戰死,也只給他們爭取到了喘息的機會。
還有千余精騎緊追不舍,若只有那兩個小宗師,他們大可專門挑選崎嶇山路,從容逃脫。
可帶著不會武功的何濡,和武功半吊子的王良策,只能騎馬走大道,這就給了追兵希望。
追出三十余里,胯下馬匹的體力漸漸不支,身後如雷的馬蹄聲也越來越近,距離黃河還有很遠。
王良策心生絕望,嘆道:「沒想到我們會死在今夜……」
何濡在鸞鳥府里吐了血,又經顛簸,臉色極差,但他的眼神卻亮的可怕,道:「放心,你我都會死,可不會死在這里……」
王良策能追隨何濡不惜叛逃北魏,當然不是怕死的人,他哈哈大笑,道:「借郎君吉言,若今夜不死,余生當求神拜佛……」
「神佛不可信,我在這世間唯一可信的,是徐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