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蘇銘噴出一口鮮血，他的右手從胸口放下，這一拳，他自己打在了身上，體內傳來的劇痛讓他意志有了清醒，可就算是清醒，可四周的一切，依舊存在。

整個玉家，已經空了，一片死寂。

蘇銘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靠近自己時，成為了被他吸走的生機。

他站在大地上，站在道馗山外，四周沒有絲毫生命，只有他自己，天色已經漸暗，可那道馗山厲鬼的猙獰，卻是無比的清晰。

蘇銘神情苦澀，他分不清這四周是否是幻術，分不清自己此刻的狀態，是真的如此，還是一切都是虛假。

「只要你相信它，它就存在。」玉塵海之前提醒的聲音，還在蘇銘耳邊回盪。

「我始終沒有相信它，莫非這里的一切，是真實的……」蘇銘喃喃中，雙目一閃。

「是真是假，去這黑墨星的其他地方看一看就知曉！」蘇銘身子一晃，轉身化作一道長虹，就要離開這已經化作死寂的玉家，可就在他身子要離開的一瞬，蘇銘忽然身體一震。

他的雙眼露出強烈的光芒，他的呼吸急促，在天空的身體，慢慢的轉過頭，死死的盯著道馗山。

他想起來了，他並非是至始至終都沒有相信，他在走出那手掌五指，在看到了大地上玉塵海與那五老的一瞬，他曾經微笑過。

這看似簡單的微笑，卻表露了蘇銘在那一刻，內心的相信。

在看到玉塵海等人之時，他以為，他已經闖過了第一門。

錯誤，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相信。使得這一切改變。

蘇銘沉默，許久之後他深吸口氣，身體重新落在大地，盤膝坐了下來時。他雙眼露出陰沉之芒。

「好強大的幻術，難怪玉家族人明明知曉此幻術的秘密，可依舊罕見有人闖過。」蘇銘慢慢閉上了眼，在其雙目閉合的一瞬，他的右手抬起，其右手凝聚了他塑冥族的歲月之術，正要點在眉心。一旦手指落下，那么歲月之力逆轉，在蘇銘的身體上立刻會擴散開來。

到時候，他可以改變歲月，使得這里的一切，恢復到沒有發生異變之前。

「看看是你族的幻術厲害，還是我塑冥族的神通強大！」蘇銘的右手手指就在要碰到眉心的一瞬，他的手指忽然一頓。

蘇銘的雙眼睜開。露出明亮的光芒。

「不對……」他沉默許久，放下了手指。

「我若以塑冥歲月之術對抗，就表示我已經相信了這一切是幻術。幻術也好，真實也罷，只要相信，它就存在。

這句話可以有很多個理解……」蘇銘輕聲自語，片刻後他不再去用任何手段，只是默默的盤膝，閉上眼後，讓自己的心陷入平靜之中。

他的耳邊漸漸傳來了一聲聲凄厲的慘叫，他沒有睜眼。

他的耳邊在慘叫之後，又傳來了無數的哀求。他也沒有睜眼。

時間流逝，蘇銘始終閉著眼，無論他聽到了什么，他都心神不動，讓自己在這平靜中，不去思索一切。

「蘇銘……」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那是白靈的聲音，蘇銘身子一顫，他的眼睛似要睜開，但片刻後又平靜下來。

「蘇銘……你長大了……」當阿公的聲音出現在蘇銘耳邊內的剎那，蘇銘沉默了。

「你……是我的孩子么……是我當年抱在懷里的嬰兒么……」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讓蘇銘熟悉又陌生的音律，幽幽而起。

「蘇銘，我是雷辰，你坐在這里干什么，我們不是要去山里采葯么？」那是雷辰的聲音。

「徒兒，為師帶你去看看什么是天，什么是地！」那是天邪子的聲音。

此後，二師兄，大師兄，虎子以及蘇銘記憶里的所有人，他們的聲音不斷地傳來。

直至，蘇銘睜開了眼。

在他睜開眼的剎那，他看到了很多人，看到了很多畫面，看到了很多已經看不到的往昔。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任由這些故人與畫面，在他的面前不斷地上演歲月的流逝，直至不知過去了多久。

「只要相信，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