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衡門之下 天如玉 2047 字 2020-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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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日薄西山,軍營整肅。

羅小義追著伏廷的腳步出了軍帳。

「三哥,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對啊。」

伏廷一邊走一邊往腰上掛上佩劍,頭都沒回一下:「有何不對?」

「今日入軍中時我明明白白瞧見你往身上灌了三桶冷水,不是不對是什么?」

羅小義早就想問了,那一大早的,天還沒亮透呢,他一入營就瞧見他三哥立在軍帳外,光著上身在往身上澆水。

他險些以為眼花了,那可正當是一天里最冷的時候,光是看著都要牙關打顫,也就他三哥能扛得住了。

忍一天了,直到現在要離營了才問出口。

伏廷接過近衛送來的韁繩,翻坐上去,面不改色:「沖個冷水澡罷了。」

羅小義忙也解了馬,坐上馬背後上下一打量他,什么也沒瞧出來。

心想難道真就是洗個澡?

在那舒舒服服的都護府里不洗,到這軍中洗什么?

這么一看,倒是看出他身上胡服有些不同,雖和先前那件相似,卻分明是簇新的,奇道:「三哥穿的是件新軍服啊,原先還沒看出來,莫非是嫂嫂給做的?」

「少說些廢話。」伏廷拋下一句,策馬而去,頃刻就出了營地。

羅小義一愣,不過也被他說慣了,根本不在意,趕緊又打馬追上去。

一路疾馳而回。

羅小義跟著他回了府上,還要去繼續教李硯習武,先往世子住的院子去了。

伏廷落得耳根清凈,走入後院,一個仆從來報:有個商戶送了待批的文書入府,已送入書房。

他想起來,是先前那個幫著抓到探子的鋪子提過的,想要出境做買賣的憑證,便轉向先去書房。

推門進去,書房桌上果然擺著份文書。

他拿在手里,還未處理,先掃一眼周圍。

這書房里他已起居很久,皆是他的東西。

他朝外喚了一聲:「來人。」

兩個婢女很快進來聽命。

「將東西都搬去主屋。」他說完,拿著文書出了門。

……

棲遲換了身高腰襦裙,腰帶系得很松,是新露怕她覺得疼,特地沒系緊。

左右都退了出去。

她仍有些累,斜斜倚在榻上,抿著新露剛煎好的茶湯,眼睛盯著窗口。

那里冒出頭的一截細枝,已能看出些綠意了。

看到這個才察覺到自己來這北地已有多久了,卻是才與那男人剛開始做夫妻似的。

她放下茶盞,忽而聽見李硯的聲音,又聽見羅小義的聲音……

「昨日教你的那兩下練地如何了?走,去後面耍給我瞧瞧。」

棲遲動了動,緩緩坐起來,忽而聽見有人入門,轉頭就見兩個婢女捧著東西走入,向她見禮。

見完禮,婢女將手里東西規規矩矩地在房中放下,又退了出去。

她看了出來,是伏廷的衣物。

緊接著就又有人進了門,她一轉頭,就看見走入的伏廷。

鏗然一聲響,他解了腰上佩劍按在案上,另一只手捏著份文書,眼睛朝她身上掃來。

棲遲與他四目一撞,移開,竟有些不自在。

余光里,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臉上,反倒坦盪的很。

新露匆忙進門伺候:「不知大都護已回了,是否要傳飯?」

他頷首,捏著文書在案後一坐,仍是那般隨意的坐姿,胡服未換,就連胡靴也未褪。

棲遲看著這穩如泰山的男人,暗暗捏住手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日日都在這主屋里出入,所有的不自在都叫她一個人給占了。

新露很快領著人進來,擺案傳菜,一面端水伺候凈手。

棲遲起了身,走過去,在他身旁跪坐下來,看見了他手里的文書。

伏廷將手里的文書展開,察覺她在身側看著,也沒阻攔,只是看到文書上寫的商戶東家的戶籍時,眼才朝她看了過去。

「清流縣人。」棲遲瞄了一眼,說:「真巧,竟是我采邑里的人。」

她為了暗中經商,身份做得滴水不漏,有憑有據的,並不慌張。

伏廷又掃一眼文書:「清流縣的人都這么富?」

她一怔:「什么?」

「否則因何你能如此富庶。」貴族受采邑,他不過問她的私錢,但料想也都是出自采邑。

棲遲眼珠轉了轉,輕輕點頭:「大約是吧。」

「筆。」伏廷伸手。

新露連忙取了桌上一支筆,在硯台里蘸了蘸墨,過來雙手奉給他。

他接了,下筆如刀,在文書上批了字。

出境做買賣有風險,但正經商戶又立了功,沒道理不准。

棲遲看見,暗暗定了心,甚至還拿起筷子,為他夾了菜。

伏廷看了一眼,掃到她指尖,那上面都凝了一點青紫,不是在他身上,就是在別處掐的。

他早意識到自己昨夜有多狠了,親眼看到,還是覺得有些過了。

一頓飯吃完,天早已黑透。

房內點上燈火,新露和秋霜進來伺候安置。

棲遲梳洗過,轉頭看見伏廷自屏風後出來,已換上便服,就在床邊站著,理著袖口,臉上不覺又是一熱。

左右退下,房門掩上。

伏廷自進門就一直看到她臉上這般神情,心說昨日大膽的很,今日才記起羞怯了。

他衣擺一掀,在床邊坐下。

棲遲緩步過去,挨著他坐下來。

燈火描著他的側臉,她目光轉過他身上,便又難免想起昨夜癲狂。

心口難以抑制地跳快,她伸出手,為他寬衣。

伏廷一把抓住那只手,低低說:「今晚免了。」

她眉頭輕挑,有些詫異,還以為他主動搬入是食髓知味了,聽這話又似乎不是,有些摸不准他心思,故意問:「難不成是昨夜勞累,今日疲了?」

伏廷險些沒笑,敢說這種話,與明目張膽的挑釁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