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都是不省心的(1 / 2)

鄭豐年本是垂著臉要往東廂過去的,聽到身後三弟那一句意有所指的話,就轉過了身來,微垂著眼瞼,似傷心又似無奈的說道:「三弟,過去確實是大哥做事有欠妥當,大哥在這里給你陪個不是了。」

說著,他還真的雙手作揖朝這邊一拱,又幽幽嘆息道:「唉,你是沒到鎮上去住過,不然就該知道鎮上的花銷究竟有多大,我和你大侄兒每月還都要花費不少的錢財來買些筆墨紙張。別看大哥私留了那么些銀錢下來,但其實我們依然過得緊巴巴,為了省那么幾文錢,文傑練字用的都是最低等的紙墨。你也是念過兩年書的,該知道用那樣的紙和墨來練字,字還沒好就已經糊了。」

鄭豐收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反唇相譏道:「說得倒是跟真的似的,可我見大嫂和侄兒侄女們的日子都過得好著呢。」

鄭豐年依然垂著眼瞼,呵呵的輕笑了兩聲,說道:「那是我老丈人心疼他這個唯一的閨女和外孫外孫女呢,總是時不時的貼補她些首飾衣料子銀錢的,可我一個當人女婿的,還能也讓老丈人來貼補?好歹我也是個考了秀才功名的大老爺們呢!」

鄭豐收壓根就不相信,說李老秀才會偶爾貼補閨女,他信,可他大哥這話中的意思,那是偶爾貼補嗎?

就差直說他的媳婦和兒子閨女們全是李家養著的了!

雲蘿靜靜的聽著這一番狀似有道理極了的訴苦,忽然說道:「鎮上的日子那么難過,那大伯怎么就不回家里來呢?我看栓子他都是每日晨起去鎮上讀書,到日落時分就會下學回到家了。」

栓子就是當日給了雲蘿一個黑面餅子的陳阿婆的大孫子,也在鎮上書院里讀書。

雲蘿每次進山、回來都要從他家門口經過,也時常能遇見那個少年。

他總是穿著一身干凈的已有些陳舊的青布衫子去上學,一回到家卻立馬換上滿是補丁的裋褐,然後或是幫家里干活,或是坐在門口拿著根似乎是自己做的、奇丑無比的類似筆一樣的物件沾著水在石頭上寫字,他的弟弟妹妹就圍在他身邊,跟著他一起念他書寫的每一個字。

哦,他還是虎頭的玩伴,似乎關系還極好,完全無法想象這樣的兩個人是怎么玩耍到一塊兒去的!

鄭豐年飛快的看了雲蘿一眼,又垂下眼皮嘆息,一副喟然憂傷的模樣,「那得浪費多少時間呢?那些時間本是都可以用來讀書的。若非萬不得已,哪個讀書人願意浪費了這大好的時光在趕路上?」

「……」你對讀書人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鄭豐年又抬頭看向雲蘿,微微眯著眼說道:「小蘿啊,你還小呢,許多事都不懂。大伯這么拼命讀書還不是為了咱家跟咱家里的這些人?若是明年大伯能考中舉人,你,你二姐以後說婆家都能說一戶更好的呢。」

「……」為了那二兩銀子,你可真是連臉皮都不要了啊!

雲蘿轉頭去看鄭豐收,就見鄭豐收正冷笑連連,張嘴就直往對面那人的心窩里戳,「那也得等你什么時候考中了舉人才行呀!大哥你都考了這么多年了,也不知還要再考多少年才能考個舉人回來。」

他今天在鎮上可不只打聽了學堂里先生束脩的事,人都說他大哥想考中舉人,難。

他也覺得,這么多年考過來,他大哥或許還真的也就這樣了。

鄭豐年頓時臉色鐵青,狠狠的瞪了鄭豐收一眼,那眼神中竟頗有幾分陰冷。

然後他怒哼了一聲,甩袖轉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