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漫天開價(1 / 2)

一句「保不住」,讓雲蘿都難得的呆了下。

你莫不是在逗我?

對上雲蘿不善的眼神,金多多咧嘴嬉笑,眉頭挑起頗有些得意的說道:「實話跟你說吧,我若得了這方子,也是要送去府城的。」

撇撇嘴,繼續說道:「余家也是蠢,不過是個連長樂縣都走不出去的鄉紳小家,竟妄想虎口奪食。」

雲蘿眉頭一皺,「這么說,其實看上這個方子的,不是你家?」

「嗯?也可以這么說。不過你們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我談!」

雲蘿思緒了下,「是哪一家?」

「衛家。」

就是那個開辦了江南書院,雖行著商賈之事,但卻有世襲罔替的侯爵的衛家?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她原本只是想釣一個如金家這般的人家。

她眼珠一轉,便說:「方子可以給你,甚至可以不要你的銀子。」

可惜這樣的好事並沒有讓金來高興,反而又嚴肅了臉色,「那你想要啥?」

「我要在白水村建一個肥皂作坊,還要所有肥皂的一成紅利。」

話音還飄在空中,金公子就已被驚得跳腳,「你瘋了?你知道一成紅利會有多少銀子嗎?」

「我知道啊,所以才只要了一成而已。」

還而已?

金公子撫著胸口,感覺堵得慌。

雲蘿靜靜看著他,卻覺得這小公子果然還嫩得很。

她當然知道哪怕只是一成紅利也必將是個極為龐大的數字,但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能反應如此激烈?這不是更顯出了她的方子值錢么?

金來激動過後也有些反應過來了,不禁看著她飛揚的眼角發呆,心更堵了。

不行,他扛不住了,急需要回家去搬救兵!

雲蘿好像看懂了他的心情,說道:「我的要求就只有這個,你如果不能做決定的話,可以先回家跟長輩商議一下,不用著急。」

看著她胖嘟嘟溫柔貼心的模樣,金公子簡直要喘不過氣起來。

爹啊,您說得對,我果然還是太嫩了!

金來急匆匆的回去了,而鄭二福和鄭豐收他們也逐漸的回過味來,有些明白了雲蘿的意思。

「若真能靠上衛家,那這肥皂可就能賣便江南,甚至是整個大彧了!」鄭二福雖是個鄉下漢子,卻也對衛家如雷貫耳,沒想到自家還能跟那樣的人家扯上關系。

鄭豐收嘬著牙花子,說:「不過小蘿你也太好說話了,竟然只要了一成利,這怎么也得拿上三成才不虧,畢竟這最要緊的方子可都在咱的手上呢。」

趙老太太有些看不下去了,當即冷哼了一聲,說道:「快收起你那丟人的嘴臉吧,別忘了這方子可不是你的,銀子收多收少都跟你沒關系,沒的讓你占了幾回便宜就理所當然的把東西都當成了自個兒的。」

鄭豐收一愣,不由得笑容都僵硬了,眼珠子亂轉就是不看雲蘿,只干笑著對老太太說:「奶奶你這話也太見外了,咱跟小蘿是啥關系?小蘿哪里會在意這點小事?再說,當初咱可是都說好了的,對吧小蘿?」

雲蘿看他只一瞥就又把眼珠子轉到了別處,剛還興致勃勃的二爺爺一家人也有些臉色訕訕的,但所幸沒有怨憤之色。

她便對老太太說:「太婆,三叔說得對,當初都說好的,可不能隨便反悔。您就當這是我孝敬您的。」

「我不要你的孝敬!」老太太斷然拒絕。

雲蘿看了眼鄭豐收,對老太太說:「要不是看在四妹妹和六妹妹的面上,原本還沒我三叔的份呢,你若是不要了,那我三叔就更不好意思拿了。」

鄭豐收一聽就急了,「這是小蘿對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你若是不要,豈不是傷了她的心?」

老太太狠狠的瞪他一眼,「沒臉沒皮的,伸手白要侄女的東西,你也不嫌害臊!」

又皺起了眉頭,細細的看著雲蘿,忽然問道:「小蘿啊,你跟太婆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都打算好了?你早就想到了會有今日這事兒?」

雲蘿上揚的眼角微微一彎,彎出了一抹淺淡卻分外清甜的笑容。

到了這個時候,她原先的一些想法也就沒必要再遮掩著,說道:「今年庄稼遭了災,我們兩家已經是極好了的,但接下去半年也得緊巴巴過日子,更別提那些等米下鍋的人家了。如果咱村能有一個作坊,倒是能給大家有個做工的機會,也能添些進項讓日子好過些。」

老太太愣了下,隨之長長的嘆出了一口,「你這丫頭,竟是想了這么多。才多大點,心咋就這么大呢?」

「我也能掙錢呢,如果真的把肥皂賣遍江南,哪怕只是一成紅利,也很多了。」

搖搖頭,老太太說:「剛還想誇你聰明,轉眼又犯傻了。在村子里建一個作坊或許能成,但你想要所有肥皂的一成紅利,那是絕無可能的。」

鄭豐收忍不住插嘴道:「怎么不可能呢?不過一成而已,他們要是連這么點要求都不答應,那咱還不把方子給他們了呢,看他們能咋辦!」

老太太橫了他一眼,話都懶得跟他說,只跟雲蘿說:「咱平頭小老百姓的,如何去跟侯府爭斗?他們既然願意好好商談,那咱也不能獅子大開口。這方子雖要緊,但也只是個方子而已。」

「太婆放心,我知道!」所謂漫天開價就地還錢,她開出這個條件,就是等著他們來還價的。

將近黃昏,金色驕陽還火辣辣的籠罩著大地,此時吃晚飯還有些早,但村尾的小破院子里卻支起了一張小破桌子,桌上滿滿的擺放了兩大盆肉,一盆清蒸五花肉,一盆兔子燉芋頭。

獵戶張拂「哧溜」的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夾起一片白花花的五花肉往醬油碗里蘸了兩下,先送到對面雲蘿捧著的那個能裝下她臉的大碗里,一下子就將下方的米飯蓋了個嚴嚴實實。

雲蘿拿筷子夾起肉的一角,只見下方的米飯上都沾滿了紅亮的醬油,清香撲鼻。

咬一口,咸、香、肥,還有點淡淡的甜味兒,與紅燒肉相比,是另一種爽口的滋味,讓她不由得眼睛微眯,還未咽下就已經有了淡淡的滿足感。

見乖徒兒吃得香,張拂也滿足得很,轉手給自己夾了一片,一口咬下半塊,又就了一口酒,說道:「聽說今日鎮上的金家和余家都來了人,可有欺負你?」

雲蘿埋首在飯碗里,一口肉就下一口飯,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只搖了搖頭,「沒有。」

張拂又給她扒拉了兩塊兔肉,「事情都妥了?」

兔子的肉韌,雲蘿咬了兩下都沒有把肉咬下來,不由輕輕皺起了眉頭,「師父,兔肉還要再燉久一些。」

「有得吃就不差了,還挑三揀四的!」張拂一氣之下刷刷刷的往她碗里扒拉了好幾塊芋頭,「這個軟乎,不愁咬不動!」

自從撿了這個小徒兒,他就學會了許多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本事,偏這小丫頭還敢嫌棄。

真是個壞徒兒!

雲蘿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

吃人的嘴軟,她忍了!

咽下兩塊芋頭,再扒下兩口飯,然後說道:「余家來的是個管事,出價六百兩銀子想要買我的方子,金家小公子出價一千二百兩,把余管事給壓回去了。」

她做肥皂的事情並沒有隱瞞師父,連為此做的打算都沒有任何隱瞞。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最信任的人,其他的任何人都比不上。而張拂也仿佛習慣了她的聰明,並不覺得這么小的孩子卻有那樣大的主意,是值得他大驚小怪的事。

張拂聽到她的話後皺了下眉,「一千二百兩也不少了。」

他其實是不大願意乖徒兒去做這些事的,世上多的是不走正道之人,尤其商人多精明奸詐,若惦記上了她,她再是聰明,但畢竟年紀還小,又哪里是那些人的對手?說不定連怎么受委屈的都不知道。

雲蘿又看了他一眼,說:「我已經和金公子說了,要在白水村建一個作坊,還要分一成紅利,金公子正回去跟他家中長輩商量。不過聽他的意思,看上我這個方子的竟然是衛家呢。」

「衛家?江南衛家?」

「是啊,師父知道衛家嗎?」

他目光微閃,又喝了一口酒,晃著腦袋說道:「莫說在江南的地面上,便是放眼整個大彧朝,也少有人不知道江南衛家的,有權有勢還有數不清的銀子,沒想到竟能看得上你那么個方子。」

做生意這種事情,他並不很明白,反正不是他這種老實人能干的事兒。而之前他也沒有太把乖徒兒的那個方子放在眼里,倒沒想到能引來衛家人。

雲蘿也意外呢,不過這對她來說是好事,便也沒有過多糾結,也沒有看到張拂趁著她低頭吃飯的時候,那若有所思的模樣。

等到吃飽喝足,她又兜了兩塊大白肉,然後才辭別師父回到家中,卻一進門就覺得家中氣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