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又逢端午佳節(1 / 2)

雖然景玥說了衛家可能很快會來人認親,但也不可能轉眼第二天就過來,所以雲蘿的日子依然是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而且,村里的熱鬧也不少。

就在瑾兒被景玥帶回家的第二天,鄭豐收忽然喜滋滋的過來了,跟鄭豐谷說:「景公子身邊的人來問我,願不願意當個茶園管事。」

鄭豐谷愣了下,隨之明白過來這定然是因為他把瑾兒小公子從人販手里救出來的關系,就跟他說:「這是好事啊,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誰料,鄭豐收竟然糾著眉頭說道,「我這正為難著呢,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天天去外面賣貨也挺好的,這茶園現在聽人說起來是好像不錯,可也不曉得後頭會咋樣,以前又沒人在附近建過啥茶園,但我覺得吧,這種事就跟種庄稼一樣,都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

鄭豐谷不禁無語,可是不知道為啥,他對於三弟會說出這種話來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可想說的話,他還是要說的,「那點肥皂能賣多少日子?你現在是覺得天天能掙回許多錢,可咋不想想那是存積了好幾年的數量,等把存貨都清了,到時候可就幾天甚至要十幾天才能有一車的邊角次品讓你拉出去。」

鄭豐收不在意的晃了晃腦袋,說:「過了前幾天的那個興頭,現在一天也賣不出一車的貨了,運氣不好的話得賣上三四天呢。」

「那你剩下的幾天空閑要干啥?繼續趕車拉人?」

鄭豐收眼珠一轉,說:「哪能天天干活?總得偶爾歇一歇。」

這下,鄭豐谷全然明白了。

他就是定不下心來,不願意天天干活。才好好的干了沒幾天,他的心就忍不住的又飄了起來。

這要是自己兒子,鄭豐谷能動手揍他。可這雖然不是兒子,卻是親弟弟,哪怕年紀已經一大把,他終是做不到不管他。

鄭豐谷還在想著該咋說,或者去找老爺子讓老爹出面?旁邊聽了一會兒的雲蘿忽然開口問他:「爹,你給二姐都准備了些什么嫁妝?」

現在討論這個事情?

雖有些心不在焉的,但鄭豐谷還是跟她說:「跟栓子家都說好了的,我家要多留你姐姐兩年,嫁妝的事倒不著急,慢慢置辦。」

雲蘿就說:「我也給二姐准備了一份,先跟你說一聲讓你和娘心里有個准備。」

鄭豐谷一直都知道小閨女有不少私房錢,好像是跟金公子合伙賣胭脂水粉那些東西攢下的。況且她一向對家里人都十分大方,所以他現在聽到這話並不覺得有任何奇怪,還好奇的問了句,「你都給你姐姐准備了些啥?」

雲蘿在心里算計了下,說:「有好些東西都還沒來得及置辦,不過我打算給二姐准備十畝良田,不管栓子以後能不能在科舉上更進一步,他們在鄉下都不至於餓死。另外,在鎮上置辦兩個鋪子,就算自己用不上,賃了出去也是一筆收入。還有,我先前就跟娘說好了,二姐的嫁衣我打算去金家的如意綉坊定制,配上全套的金玉釵環,銀子全都由我出。哦對了,我還准備了六十六兩六錢的黃金作壓箱錢,全都打成吉祥的式樣,已經托付給金來幫我去辦了,聽說他家有專門打制金銀稞子的匠人。」

鄭豐收在旁邊豎著耳朵聽,聽到這兒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連鄭豐谷都被這大手筆給驚住了。

他知道小閨女有不少私房錢,卻沒想到有這么多。

這怎么算也要上千兩銀子了吧?

鄭豐收「咕咚」的咽了下口水,「小……小蘿啊,你咋給你二姐准備了這么多東西?這這這一輩子不干活也不愁活不下去了啊!」

雲蘿卻十分淡定,「豐厚的嫁妝是女子的底氣和臉面,就算倒霉的遇上個負心漢也不用怕,大可以手握著大筆嫁妝過自己的富足日子。再說,栓子以後要繼續科舉的話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呢,就他家的條件……我可不想我姐姐嫁過去是去吃苦的。」

鄭豐收又咽了下口水,「那你就不怕……」

「怕栓子花著我二姐的嫁妝功成名就之後反過來嫌棄她?」

「戲文上不都是這么演的嗎?」

雲蘿這回沉默得有點久,鄭豐收以為他說到了她的心坎里,莫名的心里有點得意,卻一低頭就望進了她的眼睛里。

那是個怎么的眼神啊?鄭豐收讀書少,實在形容不出來,只覺得似有一股涼氣直沖頭頂,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鄭豐收有點想哭,他怎么忘了這個侄女的手段?有她在,栓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小萱不好啊!

雲蘿還真不擔心這個,「他敢當負心漢,我家也不缺養二姐的一口飯,再說,我二姐手上有那么些東西,去哪兒不能過上好日子?」

鄭豐谷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你這說的也有道理,栓子現在瞧著是好的,可人心易變,誰也說不准他往後會不會移了性情。與其盼望著他能始終如一,倒不如給你姐姐置辦多多的嫁妝,讓她即便往後有了啥變故也不至於連個傍身的東西都沒有。」

他莫名想到了屠六娘這個侄兒媳婦,別看先前出了那么些事,屠二爺一家也被從屠家趕了出來,但她當日出嫁時帶來的嫁妝卻依然是她的,鄭豐年和李氏心里再不痛快也依然要巴著她,就盼著她能拿些銀子出來供文傑讀書呢。

當然,不好拿栓子去跟文傑比,更不能拿雲萱去和屠六娘比,但這確實是個很具有說服力的例子。

況且,當父母的,即便明知道那是個十全十美的人,也依然會忍不住擔心自家孩子往後會不會受苦受委屈。

鄭豐谷把他和劉氏先前商量過的那些東西又扒拉了一遍,發現他還能再往上添點,還跟雲蘿說:「是得給你們姐妹兩多准備些,你從小就不是個會讓爹娘擔心的孩子,你二姐卻不同,怕就怕她受了委屈也都藏在心里頭,手上多一些東西,在夫家是底氣,若是有個萬一,也能馬上拿出來使喚,不必去求人。」

大到家具,小到一塊帕子,鄭豐谷作為一個男人,卻也是個爹,此時說起女兒的嫁妝來亦是頭頭是道,「可惜田地不好買,不然也想給你姐妹兩都置辦上幾畝田。」

三年來,田地的收成,食肆的小生意,應付一家人過日子綽綽有余,但大筆的銀子卻全來自作坊分紅,外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也就自家人心里有數,現在拿出來給雲萱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的確是沒有任何負擔。

當然,再多也沒有雲蘿這一口氣報出來的多,讓他都忍不住好奇起了小閨女究竟藏了多少私房。

原來她隨便搗鼓出來的那些胭脂水粉竟然這么掙錢嗎?

鄭豐收在旁邊聽得心里直打鼓,對於二哥家的底子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震驚的同時也為當年的選擇再次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恐怕,那作坊一年的分紅不僅僅只有幾十上百兩銀子啊!

雲蘿報出的嫁妝讓他震驚,鄭豐谷說出的那些也一樣讓他震驚,簡直是忍不住有些頭暈目眩,「咋還要置辦這么多嫁妝?鄉下人家的,給閨女陪送個幾兩銀子就頂天了。你們這嫁個閨女都要費這么多銀子,日後文彬和嘟嘟娶媳婦了又該費多少?」

多少人家拿了閨女的彩禮給兒子娶媳婦呢!

雲蘿看了他一眼,說:「我就給他們准備一份賀禮,男子漢大丈夫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掙,還想要姐姐給他們准備嫁妝不成?太丟人了!」

鄭豐收噎了下,弱弱的反駁了一句,「那不叫嫁妝。」

「那就沒有。」

這話她說得太堅定了,鄭豐收被再次噎住,頓時無言以對。

雲蘿偏還不放過他,又跟他說:「當然,三叔不必學我家,我家有這個條件給我二姐置辦許多嫁妝,讓她一輩子都不必為錢財擔憂,三叔以後還是要量力而行,不必強求一定要給雲桃和雲梅陪送多少嫁妝。」

暴擊傷害也不過如此,他怎么就不能給閨女陪嫁豐厚的嫁妝了?這不是瞧不起人嗎?

腳後跟才剛剛從地上飄起來,就被一下子打落回了地上,鄭豐收心里憋著氣,氣哼哼的走了。

鄭豐谷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不由好笑的看著她說道:「你啊,為了把你三叔嚇唬住,還真是啥話都編得出來,不過這樣一來,他好歹又能安分些時日了。」

雲蘿不滿,「我確實給二姐准備了那么些嫁妝。」

「啥?你你……你可別把你的私房都掏干凈了!」

「還有呢。」她還得准備給師父娶媳婦的賀禮,怎么會把私房錢都掏干凈?

鄭豐谷從震驚到恍然再到震驚,心情的起落可謂相當激烈,表情便不禁有些呆愣,「你咋掙了這么多?」

「這不是正好說明你閨女厲害?」

鄭豐谷一想也對,他小閨女從小就很厲害,現在家里能有這般光景也全靠了她。

而鄭豐收他氣沖沖的回家去,看著自家的幾個孩子也不知想了些什么,轉頭就應下了茶園管事的這個職務。

劉氏從鄭豐谷的口中知道了雲蘿給她姐姐准備了些什么樣的嫁妝之後,也是嚇壞了,第二天就拉著雲蘿到屋里說起了悄悄話,話里話外都是有銀子讓她自己留著,送份賀禮是應當的,但天底下就沒有妹妹給姐姐准備嫁妝的道理。

然而雲蘿決定的事情又豈是會輕易改變的?劉氏更不是她的對手,幾句話就被她轉移了話題,偏離了注意。

「娘,還有三天就端午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去外婆家送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