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啥是戲文(1 / 2)

四千七百多斤土豆一下子就把鄉親們給鎮住了,不出半天,附近的十里八鄉也迅速的傳遍此事,以至於在之後的幾天中,就連到白水村來走親戚的人都忽然間多了不少。

可惜,土豆雖然是鄭豐谷種出來的,收成後的分配卻不歸他管,然而上門來套交情的人仍絡繹不絕。

鄭豐谷是個厚道人,面對熱情的鄉親頗有些手忙腳亂,明明是被請求的人,先不好意思的那個人反倒是他。

雲萱都看不下去了,悄悄的提醒他道:「爹,我們家得了皇上的賞賜,先前不是說好了收完土豆之後就要設宴請鄉親們來吃席嗎?你還說要請戲班子來熱鬧幾天呢。」

鄭豐谷一拍腦門,「這幾天忙得我頭昏腦漲的,差點把這個事兒給忘記了。」

文彬捧著一本書從旁邊走過,也幽幽的說了一句,「娘還說要挑地兒造個大房子呢,至少等下次三姐回來的時候不用再到茶園去借宿。」

鄭豐谷拍了下大腿,「這也是個要緊事!」

想想小閨女很有可能會因為不好意思經常去麻煩景公子而減少回家的次數,鄭豐谷就恨不得立刻建造個足夠安置下所有丫鬟侍衛的寬敞大院子。

他家現在也不缺那幾百兩銀子。

沒錯,就是這么的財大氣粗!

鄭豐谷被分散了注意,鄉親們也因為即將到來的酒席和戲文而被轉移了注意。

文彬不知從哪兒翻出了一本老黃歷,一臉高深的對他爹說道:「爹,最近的四月廿八就是個適合宴客的好日子,不過五月初三更好,酒宴之後還有連續三天的戲文,正好把端午也一塊兒熱鬧過去了。」

鄭豐谷看著大兒子手里的老黃歷滿臉敬畏,雖然他啥都看不懂,但是文彬既然都這么說了,那肯定是沒跑了,畢竟他大兒子是個童生呢!

他有看沒有懂,但還是利索的定下了日子,「成,那就五月初三吧!」

定下了日子,鄭豐谷就開始沿門挨戶的請人,不僅宴請全村,連附近的橋頭村以及其他幾個村子的德高望重之輩也都在受邀之列。

除此之外,還有親戚也不能落下,比如孫家的舅舅姨母,比如橫山村的岳家,比如鎮上的大妹鄭玉荷,府城的姑母姑父也不能忘記,還有其他有交情的人家,比如一起開作坊的金家,比如一起受封賞的余家,以及文彬的同窗友人。

當然,這僅僅只是自家邀請來吃酒席的,酒席後的大戲卻是不拘誰都歡迎來湊個熱鬧,村里好多人家都向親戚們發出了邀請,邀請他們來村里看戲,不過這些人的招待就不歸鄭豐谷家管了。

時間一晃進入五月,村口搭起了戲台子,一溜的大方桌也從鄭豐谷家的門口擺到了村口,食肆暫時被作為灶房,支起大鍋燒起白柴,撲鼻的香味從初一的大清早一直飄到初二的深夜。

鄉下辦酒席,說是初三的日子,但其實初一初二就開始有親戚上門了,席面也從兩天前就開始吃起來。當然,不是正席,端上桌的就不會是多豐盛的飯菜,但每頓必有一碗大肉還是讓親戚和幫忙干活的鄉親鄰里甚是滿足。

初三的大清早,天還沒有亮,尚未完全冷卻的爐灶就再次生起了火,鴨子肚里塞上香菇筍干用麻繩綁得緊緊的,一只緊挨著一只在鍋里碼放整齊,撒上生姜桂皮小茴香,粗鹽米酒雪砂糖,然後加水,上蓋,開燉。

雲蘿就憑著這一道燉鴨的菜譜,請來了鎮上食錦樓的大師傅帶著徒弟親自上門主持今日的宴席,且不收一文錢。

什么?憑她的身份完全可以輕易的請來比這更好的大廚?

可以她為什么要仗著身份去做這種沒意義的事情呢?憑本事用一道菜譜勾來一個……不,是一隊免費的廚子難道還不夠劃算嗎?

旁邊的爐子上,大骨頭熬了一整晚的湯,正鮮香撲鼻。

案板上,大碗大盆盛放著過了油的大塊扣肉,大塊的魚,圓滾滾的肉丸堆得小山一般,褪毛清洗干凈的雞堆在木盆里,正等待著下鍋。

天光微亮,吃早飯的人逐漸聚集了起來,村里幫忙的漢子和婦人從灶房里捧出了一盆又一盆的骨湯面,每桌先上兩大盆。

「先吃些簡單的墊墊肚子,好東西都是中午呢,可別現在吃得太飽到午飯上好東西的時候卻吃不下了!」幫忙的寶生媳婦一邊把瓦盆放在桌上,一邊與桌邊的鄉親說笑道。

旁邊的一個漢子摸了摸肚皮,說:「這兩天頓頓有肉吃,肚里的油水也足了起來,飯都要少吃一碗。」

村里的日子和前幾年相比要寬裕許多,但離不缺油水不缺肉的日子卻還相差甚遠,鄉下人看一家酒席的好壞,首先就看桌面上的肉多不多。

大魚大肉才是實在菜,青菜蘿卜,誰家也不缺這些呀。

盆落到桌上,十來雙筷子頓時就蜂擁而上,撈起面條就往自己的碗里盛,有那著急的更是直接端起瓦盆往碗里倒,常常惹來同桌人的一片罵聲。

鄭玉荷從面湯里夾起了大片的肉,臉色卻有些不大好看,幽幽說道:「二哥家看來是真的發了財,就連這早飯的面湯里都是這么好的肉。」

姑婆鄭七巧見不得她這陰陽怪氣的樣兒,當即橫了她一眼,「有的吃就吃著,哪里來的這么多嘰嘰歪歪?」

鄭玉荷一哽,「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這不是也為二哥二嫂心疼嘛,又是辦酒席又是請戲班子的,可得花不少銀子。」

「有空操心這個還不如手腳利索些多干點活。」鄭七巧可不慣著她,「豐收家的,豐慶家的都忙到腳不沾地,你倒是坐得安生,還真當是回娘家來做姑奶奶的?」

鄉下辦酒席,都是要兄弟妯娌、鄰居鄉親互相幫忙的,從借桌凳碗筷到集市采購,從洗碗擇菜到端盤子上桌,一直到結束後的送還從各處借來的東西、清掃撣塵,總得忙碌上好幾天。

鄭玉荷被姑母一句話頂得氣堵,但她又不敢跟鄭七巧頂嘴。

對於這個從小就沒見過,一直到幾年前才突然回來的姑母,鄭玉荷是有些忌憚和害怕的,畢竟這位可是敢於直面硬懟孫氏的人物,鄭大福還多數情況下都向著這個親妹。

更重要的是,袁家家境富裕,袁承如今又考中了進士,眼看著就要當官了。

所以,鄭七巧的一句話之後,接下來的整個早飯階段鄭玉荷都安靜如雞,不敢再亂起幺蛾子,她甚至有點後悔過來跟姑母同桌了。

本來還想來討個好,沒想到一句話才開口就被懟了,對二哥一家倒是和顏悅色的。

哼,還不是因為雲蘿成了衛家的大小姐,袁承今後當官恐怕還得依仗那個死丫頭呢!

如果……她忽然看了眼身旁的女兒,又轉頭去旁邊桌看了看兩個兒子,眼珠子骨碌碌轉著在人群中搜尋雲蘿的身影。

雲蘿卻並不是這邊,而是在自家堂屋里,已經一口氣干下了三大碗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