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不許惦記小蘿(1 / 2)

鄭玉荷竟然想跟虎頭比與雲蘿之間的交情,不說其他人,就連雲蘿都被她的這個自信心給驚到了。

這得是多大的臉才敢說出這種話?

雲蘿索性不理會她,這種自我感覺良好還貪婪成性的人是無法正常交流的,聽她說那些惹人煩的廢話,還不如把桌子理一理,端著空碗到灶房里去清洗。

走出堂屋的時候,她聽見了身後鄭豐谷的聲音,「虎頭從小最護著小蘿,有啥好吃的好玩的也是第一個就想到小蘿,日日在一起長大,你拿啥跟他比?小蘿小萱她們長到這么大都沒去過幾回你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我帶著她們第一次上門到你家走親戚的時候你就包了兩文錢的壓歲錢吧?你二哥家的幾個孩子在你心里頭也就只值個兩文錢。」

「二哥,你這是在跟我算賬嗎?」

「算啥賬?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幾年前剛分家的時候,你還嫌棄我家窮,正月里走親戚都是繞著走的,從沒見你拎著禮上門來。一向以來,老大家才是你心里頭的正經娘家。」

鄭豐谷是老實厚道,但他又不是傻的分不出別人待他的好壞,大妹對待兄弟的態度千差萬別,他就算一開始心大的沒有在意,次數多了時間久了,終歸是會在心里存下個疙瘩。

大妹從沒有看上過他家的幾個孩子,連帶著也沒怎么看得上他這個二哥,如今家里富裕了,雲蘿的身份也變了,變得更尊貴了,她倒是帶著兒女們巴巴的湊了上來,還想要雲蘿出手幫襯她三個孩子,鄭豐谷只需想想都覺得臊得慌。

咋就這么大臉呢?就是對著親侄女也沒這么理直氣壯的!

如今家里寬裕了,在村里的地位和說話的份量也提高了,鄭豐谷的性格其實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不小的改變,變得更有底氣,行事更果斷了。有些話,他以前是定然猶猶豫豫說不出口的,現在說來卻也似乎十分順嘴。

鄭玉荷聽他這些話,卻覺得眼淚都要掉了下來,拿帕子拭著眼角,說道:「二哥這話可是把我給架到火上烤了,作為出嫁女,娘家的兄弟永遠都是我的後盾和退路,二哥這話卻是怨恨我之前年輕不懂事,行事中有著差錯便不想認我了嗎?」

鄭豐谷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你在夫家有啥委屈的,要啥幫忙,盡管回來說一聲,只要能做到的二哥絕無二話,但小蘿不是你能惦記的。」

「我惦記啥了?我這不是看她跟虎頭、跟雲桃他們都處得挺好,忍不住有些眼熱想讓她也幫襯一下表……我家這三個孩子嘛。她如今是郡主了,身份尊貴有權有勢的,從手指縫里漏出一點就夠尋常人一輩子享用不盡了,拉扯家旺他們一把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她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把鄭豐谷都給氣笑了,皺眉看著她說道:「我說了,不許再惦記小蘿!她願意幫誰,願意跟誰親近是她的事兒,你休要仗著我和你二嫂養了她幾年就以為你自個兒也有多大的臉面,真把她惹生氣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二嫂娘家侄兒的下場?」

想到初三那天所見劉苗的模樣,鄭玉荷的氣焰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卻仍不服氣的說道:「家旺和家福最是規矩,可不會對小蘿做出輕浮事兒來,家滿也向來乖巧聽話,自家條件好了過兩年說親也能更容易些。」

鄭豐谷卻並不認同她的話,直說:「你家在鎮上的胭脂鋪也不差,好好經營已經很能過日子了,將來有的是人家給你挑選。」

只是眼看著能過更好的日子,誰能甘心白白放過?

可惜雲蘿油鹽不進,說不上幾句話就直接扔下她離開了,前面還有個鄭豐谷擋路,鄭玉荷真是既不甘心又忍不住的怨憤。

說什么只要能做到就絕無二話,卻連幫她給雲蘿說兩句好話這樣簡單的事情都不願意,算是哪門子的親兄長?

鄭玉荷最終是帶著怨憤和滿腔的不甘氣沖沖離開的。

而在她離開之後,家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畢竟像她這樣直接帶著人找上門來想讓雲蘿提攜的人除她之外是真的沒有了,或是自己心里有數,或是顧忌雲蘿如今的身份,鄉親們能站著和雲蘿嘮嗑說閑話,但讓他們開口求雲蘿提攜什么的,還真有些開不了口。

畢竟大都是本分人,是老老實實的庄稼人,若有那不本分不老實的,也壓根就在雲蘿的面前說不上話。

就比如李大水。

那天劉苗被景玥一鞭子抽暈過去之前,李大水還因為出言不遜被雲蘿抽了,雖傷得沒有劉苗那么厲害,但輕薄的夏衫破裂,身上也是一道長長的鞭痕拱起,少許地方還破皮滲出了血跡,但他緩過最初的劇烈疼痛之後,回到家里連一聲都不敢吭。

當然,他嗓子本就壞了,想吭也吭不出聲來。

他的寡母看到他換下的衣裳破了,上面還沾著血跡,就心急慌忙的去檢查他的身體,看到他身上的鞭痕就是一陣哭,結果被李大水煩躁的推了出去。

鄭豐谷的岳家侄兒因為對雲蘿不規矩而被抽得皮開肉綻這件事在村里早已不新鮮,李大水的寡母自然也有所耳聞,此時看到自己兒子身上的鞭痕,她第一時間就把兩件事給聯系到了一塊兒。

她哭哭啼啼的質問兒子到底干了啥事被人打成這樣,李大水又說不出話來,哼哼唧唧發出幾個氣音之後就煩亂得不理會她了。

母子倆其實都是欺軟怕硬的,就算明知道身上的傷跟雲蘿有關,跟茶園那邊的景公子有關,他們卻都不敢找上門去討公道。

而且這個事情本就是李大水自己有錯在先,哪里來的公道?

李大水的寡母就算不知道事情真相,平時總覺得自己的兒子千好萬好,但也不是真的全然無知,想到兒子的性子,再想想劉家那根獨苗的下場,一時間真是又氣又急又心慌,怕雲蘿心里氣不過還會來找他母子倆算賬。

鄭豐谷媳婦的娘家獨苗苗都被打成了那個要死不活的樣兒,他們算個啥東西?又是孤兒寡母的,真是活該要被人欺負看不起。

於是,寡婦坐在自家破屋子里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哭得既傷心又心酸,既惶恐又忐忑,連看戲文都揮不去心頭的惶惶,仿佛整個世界都要容不下他們這一對可憐的母子了。

在膽戰心驚,自己把自己嚇唬了幾天後,也不知道心里轉了什么彎,李大水的寡母忽然把家里的財產理一理,又上門給她兒子求娶鄭玉蓮去了。

雲蘿這天剛從玉米地里巡查了一圈回來,腳上一雙黑布鞋,身上一套棉布衫,頭上遮陽的草帽略微發黑還邊緣缺損了幾塊,一副活脫脫鄉下丫頭的打扮。

emmm……或許要比鄉下丫頭穿得好一些,畢竟她身上連一個補丁都沒有呢。

距她回村已過去半個月,這半個月正是玉米飛快生長的時候,已經迅速的從兩尺多長到了與她的人等高。

從田里回來,雲蘿還沒來得及進入家門,就見鄭雲丹小跑著從村里出來,臨近村口忽然就慢下了腳步,尤其是當看到外面的雲蘿時,她更加的神情怯懦,連腳步都變得小心翼翼。

「三……三姐。」她一步一挪的走到雲蘿面前,飛快的抬頭看一眼後就垂下頭去,看到雲蘿身上沒有一個補丁,至少有八成新的衣裳時,眼中閃爍著十分明顯的亮光,似羨慕又似卑怯。

曾經,鄭豐年是兄弟三人中最有出息的,家中妻兒也因此過得比其他妯娌和堂兄弟姐妹們要好得多,雲蘿他們在村里下田干活割豬草,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的時候,他們在鎮上吃喝不愁,把自己都養得細皮嫩肉,連分家都獨得了大半家產。

然而如今,鄭豐谷在村里的地位已是超然,鄭豐收雖沒有個如雲蘿這般的養女,之前許多年都有些得過且過,但如今也終於定下心來,開始勤勤懇懇的在茶園當了個小管事,不說大富大貴,每月的工錢卻也不少。

反觀鄭豐年,因為兒女作孽丟了在鎮上教書的活計,幾十年養成的眼高手低的習慣讓他回到鄉下的日子過得可謂是磕磕絆絆,農活不上手又沒有一心考上舉人的雄心壯志和本事,也不知是不是被鎮上私塾辭退的打擊過大,回到村里後竟連原先教書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逐漸的日子也越過越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