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是為了景公子嗎?(1 / 2)

靜靜搖曳的燈光迅速驅散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也讓雲蘿他們看清楚了那撬門而入的不速之客究竟是何人。

看清人,蘭香頓時一驚,「掌櫃?」

此時被扔在地上還無知無覺的,可不正是這客棧的掌櫃嗎!

羅橋也是皺起了眉頭,「這敢情還是家黑店?」

雲蘿坐在柴火垛上,半張臉都藏在陰影里看不出表情,見掌櫃短時間應該主動清醒不過來,就伸手在他身上幾處用力拍打了幾下。

「唔!」

隨著雲蘿的拍打,掌櫃的臉上逐漸出現了痛苦之色,眉頭緊擰,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然後他痛哼一聲,猛的睜開了眼睛。

豆點大的燈火只能模糊的照亮一個很小的范圍,投到人臉上便交疊出了重重陰影,格外的詭譎。

掌櫃的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么三張光影扭曲的臉,人還未完全清醒,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張嘴尖叫。

羅橋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成功將他的尖叫堵了回去,只發出一聲憋悶的嗚咽。

「叫什么?三更半夜的撬開客人房門倒是利索得很,那時候咋不見你害怕呢?」羅橋說完還不解氣,另一只手握拳就朝他的肚子上狠擂了一拳。

掌櫃的眼眶驀然睜大,眼珠子也跟著往外突出,卻又因為被羅橋捂著嘴而發不出聲音來。

別說慘叫了,他連呼吸都喘不上來,很快整張臉都被憋得漲紅,撲騰著四肢神情痛苦。

前後不到一刻鍾,他第二次感覺到了窒息。

羅橋自然是發現他的狀況了,卻依然捂著他的口鼻沒有輕易松手,一直到他的臉色從紅轉青,額頭上青筋暴起,開始翻起了白眼,才把手松開。

即便松手了,掌櫃一時間也仍然發不出聲,只能癱在地上張著嘴用力喘氣,整個柴房里都是他「呼哧呼哧」的聲音,油燈的火苗似乎被這氣息所影響,輕輕的跳動了幾下。

雲蘿等他的氣息稍微喘過來,臉色也緩和了一些,就問道:「掌櫃深夜拜訪,不知有何貴干。」

掌櫃的眼珠急速的晃了幾下,「我……我走錯了門,不是有意冒……冒犯小公子的。」

「哦?那不知你原本是想要開哪個門?」

「這個……我……我起夜上了趟茅房,迷迷糊糊的回來時就走錯了,對,走錯了!」

「是嗎?用削薄的竹片從門縫中撥開門閂,期間都不曾發出什么聲響,都是因為你是走錯了門?」

掌櫃的臉色一變,這小公子竟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嗎?還坐在門內看著他把門閂撥開推門進去?

這么一想,他身上頓時冒出了一層冷汗。

雲蘿此時手上就拿著那一條薄竹片,指腹在邊緣輕輕的剮蹭著,說:「我看你撬門閂的手法熟練得很,不是第一次做了吧?這准備的工具就十分趁手,能輕松的插入到門縫之間,且邊緣鋒利,若不甚露出馬腳,用來殺人也足夠了。」

掌櫃不由得抖了一下,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話,但他卻覺得她好像說的並不是竹片能殺人,而是她想用竹片殺了他。

「小公子可千萬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我我就是做個小本生意,哪……哪里敢殺人?再說,這竹子也殺不了人啊。」

雲蘿就把那竹片貼在了他的脖頸上,面無表情的說道:「要不,我試試?」

竹片溫涼,貼著皮膚並不如鐵劍那般刺骨,但掌櫃卻覺得此時貼在他脖頸上的竹片比長刀利刃還要更加的可怕。

最可怕是這小公子的眼神,平靜幽深,仿佛殺個把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他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從指尖到手臂,然後整個人都激顫了起來。

竹片在他脖子上輕輕的劃拉了兩下,頓時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這竹片確實很鋒利,他之前還曾不小心自己在手指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不敢再狡辯,慌忙說道:「小公子饒命,是我見財起意想要多賺一筆,便趁你們熟睡看能不能摸上一點,但絕沒有要害你們性命的膽子啊!」

所以,能把這危險的東西先從往脖子上移開嗎?

在他脖子上輕輕劃拉的竹片一頓,雲蘿抬眸看著他,「以前做過多少次?」

「沒……沒幾次,畢竟會來我們這地方的多不是什么有錢人,倒是偶爾有商隊經過,可他們人多勢眾的,我也不敢動手啊。」

羅橋忽然伸腿踢了他一下,冷笑道:「我們這二十個人在你眼里,原來還算是勢單力薄的?」

掌櫃的臉上露出了痛色,不由得把身體蜷縮起來,眼角的余光從羅橋挎在腰側的長刀上掃過,又掃過蘭香手里拎著的雙刃,整個人都團得更緊了。

他怎么就這樣沒眼力見的去招惹了他們呢?就算……但他們氣急之下將他給一刀砍了還是很容易的。

他如今脖子痛,肚子痛,背上痛……真是哪哪都痛,縮著身子眼珠卻骨碌碌轉著,說道:「以前我自是不敢的,但如今隨著滇南的災民涌入百安縣,城里到處都亂得很。你們一看就是剛從外地來的,不說身上帶著多少值錢的好東西,單單只你們那二十匹馬,就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

喘了口氣,他又說道:「餓極了的人可什么都干得出來。也是我們這兒太窮了,就算不曾受災,家家戶戶也沒有幾斤余糧,因而也都格外的護食和……凶狠,反倒把想要搶劫的流民震懾住了。你們二十個人確實不少,可是你們知道外頭有多少流民嗎?就算是本地人,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你們呢。」

蘭香心里發毛,不由往雲蘿身邊靠近了些。

掌櫃的看見了,就朝她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聲,然後就又被羅橋給踹了。

雲蘿垂眸看著在地上打滾的掌櫃,說道:「據我所知,滇南官府並不曾把水災之事上報朝廷,通往外界的各個關卡也都有重兵把守,禁止災民出逃,你們這里的災民是從哪里逃出來的?」

掌櫃的愣了下,覺得她這話聽著有些怪怪的,想了一會兒就說道:「既然滇南官府隱瞞了此事,你們又是怎么知道的?不過,之前百安縣里確實沒有從那邊過來的災民,月初才忽然涌入了許多人,為了一口吃的還死了不少人呢。」

雲蘿算了下時間,若是快馬加鞭,路上也沒有耽擱的話,九月初景玥就應該到滇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