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秉燭待旦已忘眠(下)(2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644 字 2020-08-30

有繳獲、有斬首,韓岡之言自是千真萬確無疑。「百名賊人戰死了三成才敗退,果然是場惡戰。」王厚點著頭,有著王韶這個父親,王厚對戰事還是有所了解,清楚一場戰斗的傷亡率是多少,他又問道:「不知韓兄這邊傷亡如何?」

「連上在下和王軍將,總計四十一人。八人受傷,無人戰死。」

「啊……」王厚驚嘆,「竟無損一人!」

韓岡搖搖頭:「還是損了兩個!」他對王厚解釋道:「這兩人意欲臨陣脫逃,又出言動搖軍心,給韓某親手殺了,當算不得戰死。」

王厚這下比方才還要震驚,能親手殺人的書生可不多見,韓岡還說得如吃飯喝水一般輕松。但聯想起韓岡在街市上箭射向榮貴的事,卻也不會有假。

王厚正少年,韓岡的作為正對了他的脾性,看向韓岡的眼神充滿崇拜,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站起身,王厚雙手舉碗,敬向韓岡:「韓兄果然是關西男兒!當浮一大白!」

韓岡豪爽的與他對飲而盡,放下碗,對視一笑。濁酒亦能醉人,一股豪氣自王厚心中油然而生,只覺得今夜結識的這位韓秀才,真是當世英豪。

韓岡這時拍著王舜臣的肩頭:「說起來,這一仗最大的功勞還是王軍將!韓某只是安內,王軍將可是攘外。當時我等被賊人兩面夾擊,正是王軍將獨當一面,箭無虛發,將迎面而來的賊軍射得魂飛魄散!如非王軍將,韓某今夜也無法安坐在此!」

王厚再仔仔細細的把王舜臣上下一打量,連聲贊道:「果然是一員梟將。」抬手又敬了王舜臣一碗。

王舜臣得意得胡子根根翹起,忙端起酒碗回應,嘴里則裝模作樣的謙虛道:「過獎!過獎!哪里!哪里!」

敬過了王舜臣,王厚又斟滿一碗酒,轉過來對趙隆道:「趙敢勇的斬獲亦當不少,也當滿飲一碗!」

趙隆這下子臊得臉皮通紅,低聲囁嚅道:「不……俺只是一個守城的。」

韓岡幫趙隆化解尷尬,道:「趙敢勇論武藝,也不讓王軍將。只是運氣不好,得罪了上官。方才被罰守城。明珠蒙塵,實在可惜。」

趙隆感動至極,眼眶都紅了,幾乎要哭了出來,直把才認識了不到半天的韓岡,當作平生最大的知己。

王厚則暗暗點頭,逼著趙隆喝了酒,又把他的名字給記了下來。

眾人重新坐下,韓岡又道:「裴峽是要道,就在伏羌城邊。現在出了賊寇,卻無人放在心上。韓某想求見副城,卻被告知須接待上官……」

王厚一聽,卻是牽連到了自家老子頭上,忙賠笑著解釋道:「若是劉城主在,也不會有這事。只是李副城求進心切,擺了宴席去請家嚴。被家嚴拒了,正生著悶氣,當然不想理事。」

「軍國大事啊……」韓岡搖頭嘆著,「若關西將佐盡如此輩,何時才能掃平西賊。」

「不說這些煩心事,先喝酒!喝酒!」王舜臣舉杯邀飲,三人轟然應諾,一起開懷對飲。

借著酒興,韓岡與王厚繼續談天說地,縱論古今,而王舜臣和趙隆在旁邊搭著話,也不覺煩悶。

四人一番醉飲,不知屋外斗轉星移,直到雄雞三唱,天色發白。

注1:涇原路經略安撫司治所位於渭州,而不是處於前線的涇州、原州。所以兼任涇原路經略使的是渭州知州。這一點,與治所秦州的秦鳳路不同。

ps:開拓河湟的國策,從神宗初年,一直持續到徽宗時期。其間雖有反復,但卻是升官發財的快速通道。只看童貫,他發跡的地點便是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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