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外望山待時至(三)(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610 字 2020-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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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發遣秦鳳路兵馬副總管……看樞密院為郭太尉想得多周全?這個位置都敢隨便給人。樞密院真是越來越不擇手段了!」

「這事就不必再說了……燕逢辰【燕達字】都已經到了秦州城里,再提這事根本是多余。」

「郭太尉手下又多了一員大將,還能叫做多余?……也不知天子和王相公怎么會答應下來的,前任副總管可是觀察使!」

「都總管若是不同兵事的文臣,那副總管必然要是能鎮得住場面的名將、宿將或是老將。就像李經略和竇觀察那樣。但如今的都總管可是郭太尉,憑他他的身份,鎮住陝西都夠了,何況區區一個秦鳳?有他在,副總管對秦鳳來說,其實是可有可無。所以燕逢辰能升副總管……哎,處道你的那只靴子好像是沒法兒穿了。」

「見鬼的靴子,泥水都浸進去了,看起來真是穿不得了……喂,你們還不快回去找雙新的來,想讓我光著腳回去嗎……這些渾人就木頭一樣,不說出來就不會自己動的。」

「過段時間就好了。」

「希望如此。」

天陰著,空氣中濕漉漉的。下了兩天的雨,終於停了下來。渭水漲了許多,也變得越發的渾濁了起來,洶涌的流水如同悶雷,在河岸上響徹。

韓岡一邊閑極無聊的跟王韶說著話,一邊砰砰的用力跺了跺腳,就像要把腳下這條狹窄的田間小道跺壞一般。隨著他的跺腳,黏在靴子上的黑泥,就從靴面和靴底上一塊塊的掉了下來。

位於渭水之濱的河灘上,有著一片面積廣大、被火燒過的土地。原本長在這里的郁郁蔥蔥的荒草灌木被一把火燒了個干凈。而連這兩天的密雨,將原本風一吹就漫天黑灰的河灘荒地,澆成了爛泥塘。

韓岡就是剛剛從這塊爛泥塘上走上來,高幫的牛皮官靴上,滿是半干不干的草灰、黃泥和雨水混成的灰黑色的泥漿。

而在他身邊,王厚則是坐在一張皮索遍成的小馬扎上,左腳的靴子上跟韓岡一樣都是泥漿,而右腳卻是光著的。他方才從泥塘中拔出腳時,可能是靴子沒穿好,一用力,腳倒出來了,鞋子卻還在泥地里。

王厚翹著腳坐著,他的一個跟班幫他把靴子從泥地里拔出來,正在清理著上面的泥水。不過泥漿已經浸到了靴子里,一翻過來就有黃濁的泥水一條線般淌了出來,根本就不能穿了,而那跟班卻傻乎乎的還在清理著。王厚看著不耐煩了,喝了一句,讓他去找個干凈的新鞋來。

跟班騎著馬往古渭寨方向去了,王厚轉過來繼續跟韓岡說著:「倒是玉昆你這樣分析也聽多了,但再怎么合乎情理,還是讓人不舒服……過兩天,燕副總管就要到古渭來巡邊了,玉昆你倒坐得安穩。」

「我當然安穩,燕逢辰跟郭太尉一樣,都是被韓宣撫從鄜延踢出來的。天子看重他,是因為他有綏德大捷,有功於進築橫山。當然,估計天子也有著安撫郭太尉的想法——韓宣撫事情實在是做得太果決了一點。但若是他敢在河湟之事上有所干擾,看天子還會不會看重他?」

「文樞密待燕逢辰如此優厚,連跳兩級的越次拔擢,不信他沒有知遇之感。何況以燕達的官階,竟然能坐上副總管之位,誰看了心里都不會痛快。」

「燕逢辰來做副總管,心中會不痛快的該是張鈐轄和高鈐轄,處道你生著哪門子的氣?」

「……呵呵,這兩天高公綽的臉色的確是難看。堂堂閣門通事舍人只為一個鈐轄,而一個連遙郡都沒有的東染院使卻是做了副總管……還有張老鈐轄,聽說他也是跑到了水洛城去,看起來一兩個月內不會回秦州了。」

如郭逵、竇舜卿那般擁有節度留後、觀察使這等官階的將領,被稱為正任官,是軍中最高位的統帥。但也有的武將,他們同樣有著節度使、觀察使或是刺史這樣的官名,不過他們另外還有一個官階,那么節度使、刺史的名頭就只是虛銜,稱之為遙郡官。

就像高遵裕,他是閣門通事舍人、絳州防御使。張守約,他是文思使、永州刺史。兩人的本官分別是通事舍人和文思使,而防御使和刺史則是遙郡,與郭逵的節度留後、竇舜卿的觀察使並非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