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了無舊客伴清談(11)(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774 字 2020-08-30

【昨天因故斷更,得向各位友說聲抱歉,今天補齊. (..讀看看)】

從清風樓的二樓向外望去,街道上正為滿天飛舞的雪片所妝點。

不遠處的開封府衙完全淹沒在紛亂的白色里,偶爾在暴雪的縫隙中,露出了一只飛挑起的檐角。

樓下的街道上,為數不多的行人都用連帽斗篷將自己裹緊,碾過路上青石的馬車上,車簾也都罩得不留一絲縫隙。

寒風從敞開的窗戶中竄了進來,嗚嗚的咆哮。雪片飛進房中,貼著浸礬密紋素錦的雕花窗棱啪嗒啪嗒的在風中響著,房內的溫度陡然而降。但貼著房間內的爐火,對坐在桌邊的韓岡和蘇頌,卻是只感到一陣撲面而來的清新清涼。

「瑞雪兆豐年,明年當又是個好年景。」蘇頌微笑著舉起酒杯,為明年的豐收祝禱,溫熱的酒氣從杯中散逸而出,酒香清洌。

韓岡已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豐收一事,即在天,也在人。瑞雪兆豐年,可也要得人才行。不知可有賢良接掌開封。」

蘇頌不以為意的笑著:「已經很長時間沒人能權知開封府兩年以上了,愚兄豈能例外?」

蘇頌其實已經將陳世儒弒母案審得差不多了,但御史台卻出手將案子搶了過去。

就在兩天前,幾個御史上奏,說此案初審時勘官不公及呂家因緣請求,遷延多時。如今又欲倉促結案,似有情弊,懇請移交御史台重鞫。

對於御史台的意見,天子點頭肯。蘇頌見到此事無法挽回,只能請辭出外,以示自己的清白。

無可奈何的事,蘇頌不想多說。他順手將杯中酒一口干掉,嘖著嘴:「清風樓的燒刀子畢竟是不正宗,遠不如玉昆你前些日子送來的那兩壇。」

「若子容兄喜歡,明天就讓人再送上兩壇。」韓岡知道蘇頌喜歡烈酒,這在出身南方的士大夫中其實不多見,倒是北方人喜歡得不得了,「……不過烈酒傷身,還是不能多喝。」

「天下哪里還有人不知道烈酒不能多飲的道理?」蘇頌笑道,「現在燒刀子的名號,比樊樓的眉壽、和旨還要響亮,曹太皇家瀛玉、高太後家香泉更不用說。聽說如今一干練氣之士服食寒性的丹葯,都拿燒刀子來伴服了,而且出自韓家正宗的方好,玉昆你若是遣人當壚賣酒,少不得日進斗金。(..讀看看請記住我)」

「本來是不想讓人多喝才起這個名字的,沒想到到成就了這烈酒的名號了。」韓岡無奈的笑了一笑,現如今世人把烈酒都叫做燒刀子,可是他起名時從來沒有想過的,「自家釀的酒自家喝,哪里有向外賣的道理。」

大宋酒水官賣,想要釀酒,得去承包——此時叫買撲——酒坊,並從官府購買酒葯,否則就是犯法——朝廷設立監酒稅的官職,不是為了安排給貶官重責的罪臣的。

不過這些規矩都是針對普通人和低層官僚的,高官顯宦自家釀些酒水自用,順便饋送親朋好友,已經不算是罪名。更有甚者,皇親貴胄,如高太後、向皇後、濮安懿王家里,都是釀酒出來販賣,根本都沒人敢於管束。

只是韓岡沒興趣這么做。留人口實並不好,盡管他也想給自家的酒起上五糧液、劍南春的名號,但在一番考量之後還是放棄了。而且烈酒的用途極廣,光是用來浸花露造香水,就要消耗許多。給女子用的香水,可比烈酒值錢百倍。

樊樓中一角最貴的眉壽,也不過百文而已,市售的燒刀子也沒有比這個價格更貴的。韓岡就是弄個飛天茅台出來,也不可能賣到一貫往上去,除非他能打上五十年陳的牌子。但一小瓶大約二兩重,以脂硯齋為品牌的玫瑰香露,裝在白玉瓷質小瓶中,從來都是自三貫起跳的。

不過知道韓岡跟脂硯齋香露之間關系的,世上也沒多少人,蘇頌自然不知,也不說跟酒水有關的話題了,「今天早上在崇政殿,天子的口氣玉昆你也聽到了,可能要愚兄去河北,都提舉河北軌道事宜。」

韓岡當時就在殿上,自然不會沒有聽到,舉杯對上蘇頌:「以子容兄的大才,天子自然是要借重的。」

蘇頌神色淡淡:「能否去河北還說不定,是否可以建功更不一定,在河北修建軌道沒有那么簡單。」

韓岡奇道:「以子容兄之材,難道還擔心軌道修不成嗎?財力人力物力都不缺,子容居中運籌,兩年之內建成軌道當非難事。」

或許天子趙頊對蘇頌在陳世儒一案中的表現心懷不滿,但蘇頌在機工之術上面的名聲,趙頊不可能會願意浪費這個人才。有沈括的舊例在前,安排他去河北提舉軌道工役,完全是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