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飛逐馳馬人所共(下)(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644 字 2020-08-30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換了崗位後,麻煩多了不少。希望這個月能好一點。】

韓岡一行人就跟著何矩分開人群,向賽場內的包廂走過去。

他們這一行人中,領頭的韓岡年紀輕輕,看起來像是高官顯宦們的衙內,加上家眷都是帶著帷帽隱藏相貌,一看就是到是大戶人家,一路上人人為之側目。不過當他們從貴人們專用的通道進入賽馬場之後,關注韓岡一家的視線就消失無蹤。

所謂的包廂,就是用木架子在看台上連成一片,搭建起來的一個個遮風擋雨的觀賽點。外觀和內飾都算不上奢華,甚至可以用朴素、寒酸一類的形容詞來裝飾。可比起外面毫無遮擋的看台,一座頭上有頂棚的房間,還是很和士大夫們的口味,也符合他們的需要。

西晉石崇與人斗富,用錦緞布置出五十里的步障來。雖說如今不可能再有能恣意炫富而無須顧忌太多的世族。但春來出城踏青,大戶人家卻也時常在風景好的去處拉起一道步障來。十幾丈、二十丈,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關鍵是不能讓外人驚擾到家中的女眷。故而到了賽場邊的看台上,也就有了隱秘的需要。

韓岡被引到地頭後,並沒有引起什么人的關注。包廂外的一群人眾,看模樣就是各個等級的官宦子弟在其中占了大半,除了在旁邊服侍的伴當,里面應是沒有一個布衣白身的普通人。

比賽就快要開始了,聽著悠悠響起的號角聲,十二匹賽馬已經進了欄中。

這些衙內和有官身的富戶大半只關心自己參與到其中的賭局,正爭論著今天的第一場到底哪一匹能獲勝。對又來了一個帶著家眷、占下的包廂還是邊角處最低一級的新人,根本沒什么人注意到。聽到賽馬進欄的聲音,便一個個回到各自的包廂里去。

只是也有人對明顯與這愛玩好賭的衙內富戶不屬於一類的韓岡很感興趣。在韓岡一家過來時,就有一對眼睛釘在了在前面領路的何矩身上,而後便在韓家人身上逗留不去。

何矩領著王旖等家眷進了廂房,而韓岡走慢了兩步,打量著在包廂外大聲爭論的一群人。待到號角聲起,人群散去,一個身材跟何矩有的一拼的胖子沒有跟著這些人回包廂,而是從人群的邊緣走了過來。

韓家的家丁本來是要擋著他接近,不過韓岡沖領頭的韓信使了個眼色,韓信便不動聲色的將手下人給按住,不去阻擋。

那個胖子近前來,向著韓岡行了一禮,一口大約是京東的外地口音:「在下密州曲禮,任官瀏陽主簿,不知官人貴姓?」

荊湖兩路大部分縣、監的名稱韓岡都背不全,但瀏陽縣無論如何都不會忘掉,這個名字在千年之後也是十分『響亮』,現如今則是標准的下縣。

一個下縣的主簿,基本上就是打發納粟官的地方,是官,而不是差遣。納粟官幾乎不可能得到油水豐厚的實職差遣。交錢糧買.官能有的好處,一個是免了勞役,另一個是全家轉入形勢戶的籍簿,提高了身份,僅此而已。想通過官位來牟利,將買.官的付出都收回來,這樣的想法一點也不現實。

不過韓岡也沒有崖岸自高,依然回答了問題,只是比較簡短:「免貴,姓賀。」

韓岡微服出游,只是不想被人圍觀得走不動路,本沒有隱藏身份的打算。但他名氣雖大,可當面能認出他的人,在京城中畢竟還是不多。面前的這個胖子既然沒有將他認出來,韓岡也不打算自報家門。隨口報了個舊姓,卻也不說多說細節。而且有一件事,讓他有點在意,韓家的祖籍就是密州膠西,這個曲禮自稱是密州人氏,算是同鄉了。

曲禮仿佛沒有感受得韓岡的冷淡,仍帶著笑問道:「不知官人是在哪里高就?」

「朝廷的恩典,倒是不算很忙。」韓岡刻意說著讓人誤會的話,將這個胖子的思路給帶偏掉。因為這個曲禮來自密州的緣故,他倒是不介意與他閑扯上兩句。

王旖三女帶著孩子們已經在包廂安坐了下來,幾名護衛則各自守在門口,他們也是領會了韓岡的心意,沒有像往日那般仿佛在守著中軍帳一般的嚴肅。韓岡也不介意與陌生人隨意扯兩句閑話,這是在官場上很難得到的悠閑和放松。

曲禮正緊張的猜測著這位賀官人的真實身份。他認識領人進了包廂的何矩,能讓順豐行的大掌事親自領路,身份絕不會低,而且關系親近也是顯而易見的。

要不是那一位身居顯宦,不會輕入市井,且按照最近在城內城外到處亂飛的小道消息,在這個時間段里面,應該還忙著整理葯典,跟他的岳父一爭高下,並准備成為皇子的老師。曲禮還真要將這賀官人當成是在世人眼中如星宿下凡般一的那一位。話說回來,朝廷重臣都要講究著個體面,哪一個出行不是前呼後擁?那一位可只比執政低一級了。

這個年輕後生,身邊的人雖不多,但護衛看起來個個精悍,家世底蘊可見一斑。絕非包廂外面那群衙內的等級——能一日接著一日的聲色犬馬,全都是被慣壞的紈絝,換作是根底深厚的世家大族,對不肖子弟早就上家法了。越是高門,管束得越是森嚴,都被逼著辛辛苦苦的去考進士以維護家門不墮,哪里有空出來找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