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弭患銷禍知何補(九)(2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565 字 2020-08-30

如今的蜀國公主情況也差不多,夫妻之間的關系很是緊張,去年因為蘇軾的案子,王詵之後沒多久便被御史台盯上,連帶的貶責出京。王詵帶了小妾上路,而留下了蜀國公主。這樣的丈夫,對女子來說的確是個不幸。幸好唯一的兒子種過痘一直都是健康活潑,成了蜀國公主唯一的寄托。

向皇後心暗自嘆息,王詵風流倜儻的名聲,京城都是有名的。她的小姑量想要做普通人家的婦,從不想有什么特殊的待遇。但她的身份那里,又不能對夫婿伏低做小,還要維持天家的體面,如何能討丈夫喜歡?

只是這件事說得也無奈,議論了幾句,兩人都不想再提了。

「前幾天因為蹴鞠聯賽賽後的那點事,御史台還說不能讓韓岡出掌資善堂,但現開封府斷案,好歹是還了韓岡的清白。」朱賢妃並不是關心韓岡,她只是為了兒子。

前些日子學、氣學爭道統什么的,向皇後和朱賢妃都不是很懂,但其權力斗爭的本質,她們無論如何都不會看不明白。趙頊打壓氣學,她們不關心。但讓韓岡去管資善堂,卻是關系到她們的未來。

向皇後沒有太多想法,自家自夭折了一個公主之後,還能再生的可能性很小,並不指望還能有個嫡子出來繼承大統。眼下保住唯一的皇嗣,就是大的心願了。

皇帝的身體一向不好。為了能多幾個兒子,又不得不旦旦而伐,宮嬪妃雨露均沾的結果就是身體每況愈下,雖然一時間還沒有大患,但以年過而立的皇帝,完全看不出正當壯年的精悍。正後面與表弟和姐姐嬉鬧的趙佣,便是宮後妃眼下大的希望。

「官家也說過,錢藻是能吏。」作為一門顯貴的外戚,向家很早就被拉進齊雲總社之,向皇後雖然對家里面的作為並不喜歡,但事到臨頭,該站哪一邊還是知道的。何況,外戚飛鷹走馬,本來就是免除禍患的不二法門,也不能說家里面的兩位兄長做得不對。向皇後道:「官家不為別的著想,總是會為哥兒多想想。蜀國今天來,其實也是想讓益哥給哥兒做陪讀。」

「哥兒和益哥的年紀都還是太小了一點,進了資善堂,就怕他們心思不定。」

朱賢妃有些擔心。出閣就學,便是正式昭告皇子擁有了帝位的繼承權,這當然是好事,但也意味著趙佣從此,有點小過都會落到外臣的眼里,

「掛個名字就好,正式開蒙怎么也要到七八歲才是。」向皇後道,「有韓岡侍講資善堂,也能對哥兒多放心一點了。」

朱賢妃點了點頭。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從各自不同的視角,得出的結論是不同的。皇帝也好,朝臣也好,資善堂的重啟,對他們來說多的是道統之爭的余波。可對於向皇後和朱賢妃,資善堂的作用就是保護她們唯一的兒子,從身體健康,到未來能否順利登基。

相應的,這也就是保護她們自己。否則讓了二大王得償所願,她們後恐怕連個名分都沒有——太祖的孝章皇後年紀輕輕便辭世,後事連應有的禮制都沒有得到。誰願意變成第二個孝章皇後?——至少皇宮,資善堂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歡迎,縱然是向皇後、朱賢妃以外的嬪妃,皇弟即位還是皇子即位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這件事上,她們是有共同利益的。

不過,也是僅此而已。宮里面的內命婦,面對朝堂上政局的變化,除非因此牽連到自家人,否則大多數人都是不關心的。她們只會飾、服裝、脂粉、香水之類的東西上下功夫。

並不能說她們當真是不關心政事,但外有充斥朝堂的士大夫,內有正當年的天子,還有後宮不干政的祖宗家法,宮的女性,除了太後、皇後和生了皇嗣的朱賢妃,其他人不夠資格去操心外面的政事,有精力還不如多為娘家人爭取一點好處。且就算是向皇後和朱賢妃,她們所意的,也只是皇嗣的地位問題,其余的紛爭,不能議論,不敢議論。

「對了,」向皇後突然響起了什么,「昨天招了東萊郡君今日午後入宮,差不多快要到了。」

朱賢妃帶著些許驚喜笑道:「蜀國上次還說許久沒見東萊郡君了。」

王安石的女兒能宮受皇後和嬪妃另眼相看,不受她父親的牽累,一部分是靠了韓岡那個葯王弟子的名頭,但剩下的則是她本人的品行討人喜歡。

「就是知道蜀國今天要來拜見太後,才去招東萊郡君入宮的。」向皇後說道。對於韓家的子女,不論是運氣,還是神佛庇佑,總歸是讓人羨慕的。若能沾一沾光,又有誰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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