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變故(12)(2 / 2)

宰執天下 cuslaa 2188 字 2020-08-30

而太後,她為了朝堂內的平衡,不想看見章惇一人獨大,也不是可能性遣人做下此事。

還有北面的遼國,為了贏得戰爭的勝利,挑起南朝朝堂內部紛爭,也是情理之中。

甚至於從外人的角度來看,韓岡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是他在賊喊捉賊。如果這一場刺殺是韓岡主導的一場表演,以此來保住相位,甚至於斗倒章惇,從情理上來看,不是不可能。

韓岡當然能確定這不是自己的謀劃,可除去他自己之外的可能性,依然實在太多。這反倒讓他無所適從。也不知從何查起。想來想去,還是只能把這件案子交給專業人士去調查。而他自己,還是從最符合自身利益的角度去行事,一味的考慮幕後黑手是誰,反倒會耽誤時間。

太後的關心和憤怒,韓岡彎了彎腰,向太後表示感謝,「多賴陛下洪福庇佑,臣此番方能無事。至於賊人身份,相信警察總局很快能查出真相。」

向太後對韓岡的輕描淡寫似乎有些不滿意,很有些不快的瞪了韓岡一眼,「要是這種事都查不出來,黃裳就不要干了。宰相當街遇刺,開國以來從未有過,傳揚出去,天下人都要看朝廷的笑話。」

黃裳躺著中槍,如果警察總局沒有從開封府分離出來,那么這一回他肯定少不了各種懲處,權知開封府這個位置,都肯定保不住,更不用說本來預備的,讓他更進一步的機會了。

韓岡只能從旁緩頰,「卻也怪不得黃裳,從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而且現在開封府也不管這方面的事務了。」

「相公既然如此說,那也就罷了。」太後依然柳眉倒豎,顯得怒意難扼,「但這樁案子一定要盡快查清,吾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謀害我皇宋的宰相!」

說到怒極處,太後用力一擲,手中把玩的玉如意給砸在了地上。幸好溫房的水泥地面上鋪了木地板,木地板上面此時又鋪了來自波斯的羊毛地氈,又厚又軟,羊脂白玉精工雕成的玉如意在地氈上滾了一圈,沒有一點損壞。

只是旁邊侍奉的內侍、宮女嚇得不輕,臉青唇白,唯恐被太後遷怒到。也不敢上去把玉如意給撿起來。

韓岡只能視而不見,恭聲道:「臣必然會督促下面加緊偵破,今日能謀刺臣,日後說不定就能謀及及陛下,臣等絕不容此賊猖獗下去。」

向太後點了點頭,眉宇間的怒意稍稍緩了一些,語氣也緩和了,「為安全計,等日後相公出行,再如何都要清道。可萬萬不能再混在市井車馬行走了。」

一直以來,韓岡一向是不太喜歡清道的。由他做表率,京師之中,耀武揚威的旗牌官並不多見。

京城之外的小地方,就是一個兵馬都監都能打著旗牌,招搖過市。可京師里面就幾乎沒有。

京師里面車馬太多,要是貴人們出行就清道,這路上就別走人了。過去沒有靠右行駛的交通規則時,也是兩制官才夠資格讓人喝道。如今宰相做表率,使得官員們更加自覺的偃旗息鼓。

不過從今而後,官員們可就有充分理由要求前後清道,順便把周圍房舍和巷口都看管起來,免得貴人們總要擔心路邊上竄出兩個帶著炸彈的瘋子,心里不踏實。

韓岡也不例外,以他的身份,放在後世,出行時少不了沿途封路,比現如今的清道喝道,其實也沒什么差別,甚至還要更加過分一點。日後他出行,為了安全,清道也沒什么大不了。

這件事,太後不說,韓岡也會去做,現在太後提了,韓岡就欠身,「陛下吩咐,臣必謹記在心。日後出行,定然遣人在前清道。」

來自太後的關切,讓韓岡甚至有一點的感動,他看得出來,這不是經過計算後的關心,而是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

「相公的車子應該是被炸壞了吧……就是沒有,也不能用那經過爆炸的了,要換一個新車才是,將作監那里有新車,相公什么時候有空,就讓他們把圖樣送到你府上去,好好選一選,實在沒有什么好挑選的,就讓那車輛廠為相公你打造一輛專門的馬車。」

太後的賞賜,韓岡沒有推辭,他再一次向太後行禮道謝,又聽太後道,「方才聽說有人行刺相公,吾嚇了一跳,後又聽說相公無恙,還照舊去文德殿押班,才放下心來。」

向太後溫言道,「其實出了這等事,相公也沒有必要強撐。」

韓岡又一欠身,「君子死,冠不免。臣備位宰相,縱死,不敢誤國事。」

「相公忠勤,人所共知,吾亦深知。」向太後停了一下,低頭看著地氈上的玉如意,半天又開口,「開封是有個叫丁兆蘭的丁捕頭,聽說很有能耐。查案的是不是他。」

太後關心案件,韓岡對辦案的丁兆蘭也就不惜溢美之詞:「陛下所言丁兆蘭的確才干卓異,是警察中有數的干才,京師第一捕頭,是貨真價實的名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