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長風(二)(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553 字 202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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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庫中的茶會後,韓瑾回到了中書禮房的獨棟小樓。

沿著狹窄的樓梯,走進二樓公廳,在內間的門前問道,「檢正可在?代我通傳。」

被他拉住的小吏還沒說話,門內傳出聲音,「是德全嗎?進來吧。」

韓瑾推門入內,黑漆寬面的桌案之後,一名中年從公文堆里抬起頭來,就問:「怎么樣了?」

禮房檢正的問詢,韓瑾輕快的答道,「總算是答應了。」

「好。」中年滿意點頭,把手中筆也放下了,「只要王寀不出來,回頭德全你自請隨行,就沒人能爭得過你了。」

「其實可以不用去找王十三的。」韓瑾在中年對面坐了下來,「他鎮日喝茶看書,日子過得悠閑自在,都堂啊!」他嘖著嘴,多有幾分羨慕嫉妒,「得多想不開才會去遼國?」

「只是不想讓他出來礙事。王寀此人,口疏行狂,小器成,本不足為慮。只是如今正當時,得做一防備。」

想起方才書庫中,王寀毫無顧忌的把他人陰私隨意揭開,韓瑾就不由點頭。能把人置於死地的把柄,卻毫無意義的丟出來,這可是在中書門下,不是街頭巷尾,鄰里間說人短長。

中書禮房檢正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筋骨,回頭看著韓瑾的反應,又反過來叮囑,「雖說如此,你也不能小瞧他。王寀自幼聰慧,傲而無禮,只是因為他靠山太硬,任誰妨礙不得,故而毫無顧忌。故樞密副使幼子,太尉親弟,關西的那一位也把他視同手足,李相公都讓他三分。而德全你……」

韓瑾攤開手,笑著:「是啊,我就只是宰相侄孫。」

「隔得太遠了。」對韓瑾諷刺的口氣,中年瞪了瞪眼,「若不是有這奢遮的靠山,去歲進士科的探花郎,即便位在榜眼,也不可能甫釋褐即入中書,除授習學公事,而且還是在中書五房中最重要的孔目房狀元郎都出外了!你也是在外四年才調入都堂!」

「還是在禮房,」韓瑾拖長聲調,故作唉聲嘆氣,「沒法兒比啊……」

中年瞟了不正經的韓瑾一眼,「更不用說在都堂內外,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書庫你剛去了,原來可沒那般干凈。周明金不是勤勉的人,也不是大方的人。春日宴集,他總是想方設法要躲掉他的那一份。可王寀面前呢?太平先春,張二娘家的赤豆黏糕。」

「啊?!」韓瑾訝然,「這都知道!」

「都堂里面沒秘密。」中年平靜的說道。

『只是對某些人吧。』這話韓瑾倒是沒敢講出來。

中年道:「靠山硬,運數強,還有一個進士出身,人人奉承,他可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吧。現在是多承輔道公的恩德,小子終於有了去北虜游歷草原的機會。」

「第一,北虜偽帝不在草原上,他金帳已經在遼陽兩年了。」中年板起臉,「第二,正經說話。看到你這模樣,點頭都會變搖頭。」

「如命。」韓瑾一派虛心受教的模樣。

中年暗暗搖頭,方才他說王寀,可韓瑾何嘗不如此?世家子弟,年輕時往往一個模樣,能有改變,多是在一番經歷之後。

西府中的另一位衙內,出外一回就換了性子,都堂中的人望,遠不是王寀、韓瑾能夠比較了。

希望他出京一回後,能有所改變。

已經兩年了,天下又要起變化了,大丈夫進取,可就在此時。

……………………

「韓瑾找十三叔你作甚?」

王寀找過來時,韓鍾正在檢查著州郡來的申狀。剛看過幾本,下面的吏員就又搬來一摞。

韓鍾是樞密詳檢官,相當於中書檢正官在西府的位置。

習學公事的王寀能有空喝茶看書,韓鍾卻沒空閑如果王寀想做事,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做的。可王寀來都堂後,便想盡辦法躲懶,很快就沒人勞煩他老人家了,而韓鍾卻從不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