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守著,卻沒有消息傳進來,明顯被抓了。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不知道這里有人?』
薛溪想著,卻沒有一個人動彈,像足了一群縮頭烏龜。
咚咚咚,已經不是在拍門,而是在捶門了。
要多久才會失去耐心?
反正數到一百之前,肯定會把門給撞開。
薛溪才數到一,大門開了。
轟然如同雷霆般的巨響,暗色的大門四分五裂。無數木刺隨著滾熱的氣浪遍襲房中。
「手雷!」
薛溪兩只耳朵嗡嗡直響,聽不到周圍的動靜,只記得爆炸時了身邊變調的尖叫。
手雷。
用手雷開門,薛溪沒想到還能有這一招,而他更沒想到的是爆炸過後又有一顆手雷被丟了進來。
『連話都不問?』
『全都瘋了。』
手雷軲轆軲轆的滾動中,薛溪反應迅的蹲了下來,扯過了方才翻倒的桌子擋在自己身前。
手雷爆炸了。
桌子第一時間毀了。
桌子後的薛溪,就像被廠里的蒸汽錘當胸砸了一下,毫無反抗的向後倒飛出去。
一個沒有遵守安全規范的工人,用變成平板的腦袋,告訴了薛溪從關西引進的蒸汽錘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現在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成平板了。胸口、腦袋,都變得不是自己的樣子。眼前一片血紅,耳朵里大概有幾千只蜜蜂在跳舞,胸口稍動就劇痛難耐。
兄長呢?
薛溪不是看不起人,他真的覺得他的兄長要是能活下來,只能依靠奇跡。
炸碎的家具,炸壞的裝飾,炸懵的人,滿屋子的呻吟聲。坐在薛溪側前方的工廠主,張了張嘴,吐出一口黑血就不動彈了。
這不是薛溪第一次看到死人,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從生到死的過程。
但他依然惶恐。
外面的人終於沖進來了。
插好刺刀的長槍拿在手中,進來的小隊只有五人。
他們低著頭,一個個甄別起房中的人。
很快查到了薛溪面前,「這了有一個活著的。」
薛溪正要起身配合,聽見外面的聲音,「上面說了,死活不拘。」
一柄火槍定在了腦門上,「那就給醫院里面省點醫葯錢。」
薛溪連忙掙扎出聲:「我是自家人。我是自家人。奉命暗中查案。」
槍口沒有挪開,卻也沒有扣動扳機。
「沒錄上的案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誰在暗中串聯。」薛溪飛快地說,「足夠你們回去報給你們的方提舉。」
……………………
「管他是誰,先抓起來。」方興對著電話呵斥道。
方興已經抓了四百多號人,各種意外造成的傷亡過八百,但這對於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能抓住真凶,就算犧牲一倍的人他也不在乎。
但有件事讓方興變了顏色。
章相公來了。
章惇來了。
不僅僅是他本人,還有八千神機軍。
裝在他們的列車,一路駛過偃師,最後抵達洛陽。
一到洛陽,就分兵把守城垣,掌控城中要點。
當章惇走下列車,洛陽城已經在他把握中。